那個真正的任清風(fēng)對他認(rèn)定的事,能有多勢在必得,多堅持不懈,多一往無前。
“我的媽呀,徐來,這個任清風(fēng)開始讓我非常好奇了,”好友在晚上聽到男生那番“薛定諤的喜歡”之后,嗷嗷叫著在房間里跑了好幾圈才淡定下來,“你不覺得這是只有超綱學(xué)霸才可能想到的一種非常朦朧而浪漫的含蓄表白嗎?”
“我不覺得?!毙靵碇苯亓水?dāng)為陸瀟瀟澆了盆冷水。
“你看啊,就像夏目漱石那句‘今夜的月色很美’一樣,這種‘在某一個未知宇宙中渺小的我喜歡著神圣的你’的畫面感,讓人感動到哭有沒有!”陸瀟瀟連聲音都帶上夢幻,“不過徐來,我是不是料事如神,我就說他喜歡你吧?!?/p>
“瀟瀟,我還是覺得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徐來則要淡定得多,“我仔細(xì)回想過我們兩個相處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他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不可能,”女生不急不徐地繼續(xù),“你知道吧,如果一個人喜歡你,你是可以通過很多細(xì)節(jié)感受出來的??墒牵吻屣L(fēng)喜歡我’這個推測,僅僅建立在許嘯川說的‘任清風(fēng)在那個晚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這么一個幷不直接的證據(jù)之上,也不能排除他是因為別的事情受到的影響啊?!?/p>
然而,說著說著,女生語氣還是逐漸遲疑了起來。
“……徐來,你為什么在百般逃避這個事情?”陸瀟瀟沉默了片刻,“任清風(fēng)喜歡你,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嗎?”
光陰似箭,時光如梭,在一片哀嘆聲中,轉(zhuǎn)眼就是期中考試。
貼著考場信息的年級的布告欄前人頭攢動,由于是第一次考試,隨機(jī)分配考場,想在多達(dá)25個考場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天啊,我和祁司契在一個考場!”有的小姑娘滿意地驚叫出聲。
“哪個哪個?祁司契在哪個考場?”這聲低叫成功地引起了一小片注目。
“第8第8!”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寫著第8考場的A4紙。
“誒等等,我去,任清風(fēng)也在這個考場!”八卦聯(lián)盟瞬間開始行動。
“媽呀,真的是隨機(jī)分的嗎?”有人疑惑地開口,哈哈大笑,“不過這個考場的妹子也太慘了吧,這還怎么好好做題?”
徐來站在人群的最外層,聽著周圍女生的竊竊私語,默默地決定從先從第25考場看到第9考場,再從第1考場看到第7考場。然而,女生從最開始的無所畏懼,到越來越往后的心存僥幸默默祈禱,終于變成了“咯噔”一聲的心中一沉。
明明有25個考場,只有625分之一的幾率。
可是,偏偏,白紙黑字。第8考場,徐來。
“徐來,剛發(fā)的上一屆這個壓軸題的最后兩問你會不會呀,”林蔚在放學(xué)后坐到許嘯川的位子上,向女生遞來一張整齊的草稿紙,愁眉苦臉地開口,“眼看明天就要考試了,可感覺自己還在抓瞎,什么都不會。”
“你別緊張,我還沒來得及看到這里,你等一下我看看,”女生將手中的卷子翻到了最后一頁,是一道判斷一個算式極其復(fù)雜的函數(shù)在某一個區(qū)間是否有界的大題。
女生思考了片刻,拿出紙筆,開始在座位上演算起來。
“你們在討論什么???”正準(zhǔn)備背上書包走人的姚芊與充滿好奇地湊了過來,看到兩人桌上的卷子,“誒,是這道題,正好我也卡住了?!?/p>
“我感覺應(yīng)該是把這一部分當(dāng)成一個整體,用一個新的函數(shù)替代,然后對這個m進(jìn)行分類討論?!毙靵硪贿吽伎贾贿呎f道。
“大方向是這樣沒錯,但是再往下就不對了,”林蔚也拿起了筆,將自己的運算過程在草稿紙上指了出來,“喏,就是這里,卡住了?!?/p>
姚芊與索性坐到徐來的前座,回過頭來認(rèn)真地加入。
三個人低著頭,全神貫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解法,絲毫沒有注意到教室已經(jīng)逐漸空無一人。
“唉,還是不行啊?!币放c沮喪地撇撇嘴,“真是怪了,只給答案,不給解題過程有什么意義嘛,”又想了想,“算了,晚上我咨詢咨詢大神,回頭再和你們說。我先走……”
姚芊與在回頭的一瞬間意外地楞住了,使勁敲了敲徐來的桌子:“喂,快看。”
徐來正在回過頭檢查自己的推導(dǎo)過程,將一步約分看完才抬頭。
明明剛剛已經(jīng)被擦得一塵不染的黑板上,赫然多了幾行極工整極漂亮的算式。
邏輯清晰,簡明扼要,完美地避開了讓三人陷入僵局的兩個陷阱。
就好像,面對一道難題,當(dāng)你終于抓耳撓腮地投降,翻開輔導(dǎo)書上最終的解法,讀懂之后恍然大悟地撇撇嘴,哦,原來是這樣,我當(dāng)時怎么就沒想到呢?
可是,“能被動看懂”和“能主動想到”之間,終歸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徐來一眼就認(rèn)得,這些瀟灑俊逸的花體字母,是任清風(fēng)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