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朝堂政變】
四下里針落有聲，兩人相對靜默半晌，秦衍倒是十分輕松：“不錯，這次去江南，我的確心思不純。但遇上你們幾個，卻是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我看不像?！卑倮锏ы扑澳氵@般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和百老將軍，不就是為了百家在皇城城郊的幾萬兵馬么？”
他略一頷首，幷不否認(rèn)：“自古治天下，能者居之，太子無能，我取而代之又有何錯？更何況，肯不肯用兵，亦非我能左右。”
“太子和百老將軍不合，最終受益的，不過是你和三皇子。”百里眼底一沉，“怎么，你想借兵？”
秦衍定定看著他：“我只問你，你想不想救小七?！?/p>
“百家的兵不會借給你的?！彼跉鈭詻Q，不容置疑，“想靠百家坐上皇位，季王爺怕是找錯人了?！?/p>
“眼下只有你能救她?！鼻匮芎眍^一滾，澀然道，“你就這么狠得下心？寧可讓她死，你也不肯出兵？”
“救她的法子不止這一種?！卑倮锩挤逦櫍拔覟槭裁淳鸵欢ㄒ拍?？”
他揚(yáng)起眉：“好。那我倒要聽聽，你有什么法子？”
“無可奉告。”
“你根本就沒有?！鼻匮芾淅湫Φ?，“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原來你就是這樣喜歡的？在山莊時你能說出那些話，而今是不是見著她已回到你身邊，索性又有恃無恐了？”
他此一言，直擊百里心口，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猛然轉(zhuǎn)頭：“人我會救，與你無關(guān)，這是百家的家事，季王爺請回吧！”
“好！”秦衍甩袖欲走，將出門時，又遲疑了一瞬，側(cè)身看他。
“明日巳時新皇繼位，午時大理寺就要來人審問，你最好仔細(xì)想想。”
百里朝前拱手：“不勞費(fèi)心?！?/p>
門被人狠狠推開，砰地一聲，他步子沉重，急匆匆往外而行。
整整一日，百景都沒有回府。
常進(jìn)秋無論如何是坐不下去了，只在正廳來回踱步，此時別說是她，就連百夜也不由擔(dān)憂。早間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至今沒有音訊，百家為官多年以來，這種情況還是頭一回遇到。
等到入夜，才來了個小廝說百老爺被軟禁在陽春閣內(nèi)，今日怕是回不來了。
常進(jìn)秋一聽到這話，當(dāng)即便昏了過去。
“娘！”百夜急忙扶住她，抬頭就朝一干家仆喝道，“你們還楞著作什么，找大夫去??！”
“大夫……”常進(jìn)秋朦朦朧朧睜開眼，立時哭出聲，“都這時候了，還找什么大夫！家里兩個人都賠進(jìn)去了，明兒就該到咱們了……”
百夜咬咬牙，勉強(qiáng)笑著：“沒有的事兒，您別瞎想，方才那個小廝定是太子跟前的人，特意拿話嚇你的……一會兒、一會兒我就攆他出去！”
“你少糊弄我！”常進(jìn)秋拿著帕子拭淚，“那小廝我又不是不認(rèn)識……你爹他，你爹他……”
此地正哭得是聲淚俱下，外頭忽聞得一聲喜悅：“老爺回來了！”
她后半句戛然而止訥訥“啊”道：“回來了？”
百里抬眼望向庭中，只見大門敞開，果真有一人提著衣袍進(jìn)來，步子飛快，不多時就跨進(jìn)廳內(nèi)。
百景滿面倦容，眉頭緊皺，一邊走一邊利索的吩咐：“倒茶倒茶倒茶，叫廚子做碗牛肉羹來，關(guān)門，閑雜人等一概不得在屋中。郁總管把人都給我?guī)С鋈?，帶出去?！?/p>
“是是是……”
老爺在外待了那么久，聽這語氣量來是將有要事要商議，管事不敢怠慢，即刻使眼色，把正廳所有等使喚的丫頭仆人全領(lǐng)了下去，規(guī)規(guī)矩矩關(guān)上門。
百景掀開茶蓋子猛灌了幾口全當(dāng)壓驚，搖頭嘆道：“我百家三朝為將，一向是只求保身，從不涉爭儲奪位之事。想不到，如今要明哲保身也是難了?！?/p>
“爹?！卑僖冠s緊上來給他滿上茶水，“出什么事了？聽下人說你被太子軟禁……是真的？”
“軟禁？軟禁算什么，沒在飯食中給我下毒就算不錯了。”百景無心飲水，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幾下，抬頭朝百夜道，“挨到這會子，要出城定會驚動旁人，你等子時過后，從偏門出去把城郊四萬兵馬帶來?！?/p>
“是?！?/p>
“遠(yuǎn)之?！卑倬奥砸怀烈鳎謱Π倮锓愿?，“咱們府上和城東還有百十人，你領(lǐng)一百二，過一個時辰隨我進(jìn)宮?！?/p>
他沉默片刻，抱拳領(lǐng)命：“是……爹，你是怎么出來的？”
“一言難盡……”百景摁著眉心，輕嘆一聲，“三皇子果真還是靠不住，此人一貫優(yōu)柔寡斷，想不到這時候了，仍舊拖拖拉拉的……”
“要不是季王爺，我怕只能等你明日進(jìn)宮救我了?！?/p>
“季王爺？”
早該料到的，在他這兒討不到好處，自然會去父親跟前獻(xiàn)殷勤。倒是忘了，眼下百家還是百景當(dāng)家，若救出他來，自己就算不同意出兵也沒有辦法。
“……爹，季王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哼，我豈會不知道？”百景冷冷瞅了他一眼，“當(dāng)下你莫非還有別的選擇？”
太子和百家勢不兩立，三皇子原本妥當(dāng)，可事到臨頭還沒等開口自己先怯了場。至于秦衍……
“好在，季王爺是個聰明人?！彼聊チ税肷?，“若他知道我們百家多年的為官之道，往后能求個安穩(wěn)也就罷了?！?/p>
“要是實在不能……”百景忽然頓了頓，“我還有他的把柄在手上，不足為懼。”
是夜，春風(fēng)料峭。
角樓前不遠(yuǎn)，保安門外，一隊巡邏兵剛剛走過。門邊兩個侍衛(wèi)正打了個呵欠，抬眼卻見一騎黑馬帶了十五六人朝這邊行來。
“什么人？！”其中一個立時警覺，橫刀在手，“報上名來！”
馬上有人翻身而下，自腰間取了腰牌亮在他眼前。那侍衛(wèi)定睛一看，眉頭緩緩松開，趕緊行禮。
“原來是百大人啊，不知這么晚了，大人到宮里來作什么……”
來者冷眼看他：“王爺傳我有要事?！?/p>
“這……”
“怎么？”
侍衛(wèi)二人相視一眼，欲言又止，終究是閃開道來，“大人您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