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沈識檐研究了研究,卻還是搖頭,“這樣,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把以前的剪報本給我看看?!?/p>
孟新堂應(yīng)下來,想著下次就給他帶過來,如果碰不見他的話,就先放在魏啟明那里。
一根煙很快就燃盡,沈識檐摁滅了煙,起身去扔到垃圾桶里。
“要回去了嗎?”
沈識檐“嗯”了一聲,還有鼻音伴著??墒撬饝?yīng)完卻不動,孟新堂見他挑了挑眉,忽地將手插到了兜里,靜靜地立在那里。
“不走嗎?”孟新堂有些奇怪。
沈識檐輕咳了一聲,要笑不笑的樣子。
“腿麻了。”
沈識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沒有半分的不自在和尷尬,倒是一直在笑,坦蕩得很。
孟新堂被他逗得也笑了,他走過去,看著他彎著的眼睛問:“你這是蹲了多久了?”
顯然,一支煙的功夫,不至于麻到走不了路。
沈識檐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歪了歪腦袋,似是在思索。
“好像……半個小時?”
“那也難為你了,”孟新堂低低地笑了出來,“我扶你?”
沈識檐擺擺手:“不用,站會兒就好了?!?/p>
走不了,倆人就接著站著,太陽更烈了一些。
“哦對了,那天吃飯的時候你說要給你妹妹買琴,我這周六休息,需要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鄙蜃R檐忽然說。
孟新堂愣了愣,才想起來那天吃飯時說過的謊話。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又有些慶幸。
“哦,好,我最近都很空,那周六你幫我挑挑?!?/p>
沈識檐點了點頭:“要是妹妹有空的話,可以帶她一起來,我一直覺得挑琴也要講眼緣?!?/p>
想到孟新初,孟新堂突然有些心虛,也不知道到時候真買了把琵琶,要怎么解釋。心里雖想著,但他還是挺鎮(zhèn)定地回道:“好,我問問她。”
又聊了兩句,覺得腿腳差不多了,沈識檐便跺了跺腳,還原地蹦了幾下。他看了看時間,說著不早了,邀請孟新堂去他家里吃個午飯。
孟新堂當(dāng)時就心頭一動,知道這是個能拉近距離的好機會??上肓讼爰依锏拿闲鲁酰€是很遺憾地搖了搖頭。
“今天怕是不行了,我妹妹回家,我得回去給她做點飯?!?/p>
“你會做飯?”沈識檐的語氣中帶著驚訝。
孟新堂不答反問:“怎么,我不像?”
這回沈識檐后退了一步,很正經(jīng)地看了他一圈,搖頭:“不太像?!?/p>
一個研究軍工武器,業(yè)余愛好剪報的人,他很難將他與廚房掛上鉤。
“我父母工作忙,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我在照顧我妹妹,也就把廚藝練出來了?!泵闲绿眯χ^,輕推眼鏡,“做得還湊合,以后有機會的話,可以做給你嘗嘗?!?/p>
“那我可得期待期待了?!?/p>
臨別,兩個人約好周六上午九點鐘見面,孟新堂過來接沈識檐。
孟新堂回了家,孟新初已經(jīng)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吃著零食??戳搜勰谴蚧称罚闲绿糜行┎豢伤甲h地問她:“你不是在為了拍婚紗照減肥嗎?”
孟新初扔了一塊在嘴里,邊使勁嚼著邊憤憤地說:“不拍了!不結(jié)了!”
得,這是又吵架了。他這個妹妹和準(zhǔn)妹夫,不能說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吧,但也是時不時要上演一出三觀辯論。在孟新堂看來都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明白他們在吵什么。
“你說說,我就看見我同學(xué)發(fā)的照片,說了句我哪個哪個同學(xué)越來越帥了,他就來勁了。你說這人怎么就這么小氣,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啊,我天天嚷嚷我男神帥呢,他怎么不天天氣???”
正切著菜的孟新堂被自己的妹妹追著碎碎念,他把案板上的菜扒拉到一邊,抬眼問:“你問我啊?”
孟新初噎了一下,無奈地咽了嘴里的東西,靠在櫥柜上嘆氣:“也是,你一個單身老男人,哪知道這些?!?/p>
“還想不想吃飯?”孟新堂平靜地威脅。
孟新初“哎”了一聲:“吃吃吃,但是這是事實啊?!?/p>
她捅了捅孟新堂的腰,孟新堂被癢得躲了一下,嘴里說著“別鬧”。
“哥,我之前還想,這你還沒結(jié)婚呢,我就要先結(jié)婚了,你這心里會不會不舒服啊?你實話跟我說,你這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你要不舒服我就跟那個小氣男說不結(jié)了?!?/p>
孟新堂只覺得荒唐又奇怪:“我不舒服什么?”
“落寞啊,尷尬啊,恐慌啊,雖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吧,但你這花自打跟蕭枝姐開過一回以后,就再沒長過骨朵,你都快成鐵樹了你。”
孟新堂不想跟她進行毫無營養(yǎng)的辯論,他覺得毫無意義且浪費生命,直接把她轟走了。
四周終于又安靜下來,孟新堂重新開始收拾菜的時候,眼前就出現(xiàn)了沈識檐今天蹲在那抽煙的樣子。他停下動作,看著窗戶外面的晴朗的天空發(fā)了會兒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