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到即賺到
只還有一周多的時間就要到中秋,孟新堂還沒琢磨出要給沈識檐什么禮物。這天孟新初剛好回家來拿東西,孟新堂靠在門口看著她翻翻找找,把本來整齊的房間一點一點翻亂,忽然開口問:“生日禮物的話,送什么好?”
說完,又覺得命題不夠明確,補充道:“是喜歡的人?!?/p>
孟新初的嘴里叼著一根冰棍,聽到這話硌了牙,冰得她臉擰巴成了一團,但沒顧得上哀嚎和心疼自己,她就已經(jīng)彈了起來:“什么喜歡的人?”
“我喜歡的人,”孟新堂說,“我們剛剛在一起?!?/p>
“我靠!”孟新初叫道,“什么時候蹦出來個你喜歡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孟新堂皺了皺眉,覺得“蹦”這個字實在不大適合沈識檐。
他怕孟新初要驚奇太久,便又立刻追問了一句有什么建議,盤算著起碼把話題暫時拉回正軌。
“啊,生日禮物啊……當(dāng)然是送她喜歡的,如果她有什么愛好的話當(dāng)然是送和她愛好相關(guān)的。沒有什么愛好的話可以送套好的護(hù)膚品,不挑人,或者送彩妝的東西啊,比如一打口紅,你給她拿口紅搭個小房子,她保準(zhǔn)喜歡……”
喜歡的東西嗎?孟新堂聽了,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琴,可是這東西他不懂,就算是有錢也不知道該買去哪兒買,買什么樣的。
“等一下,”一旁的孟新初已經(jīng)回過神來,她跑過來扒著孟新堂的胳膊問,“你還沒說跟誰在一起了,照片呢?快讓我看看我未來嫂子長什么樣?!?/p>
“不是嫂子?!泵闲绿昧⒖毯苷J(rèn)真地糾正。
孟新初卻會錯了意:“這不早晚的事嗎??梢园「?,我本來還為你說要孤獨終老傷心了好一陣呢,你這悄聲干大事??!”
孟新堂心知已經(jīng)沒辦法從孟新初這里得到什么有價值的建議了,再聊下去也只有被八卦的份。他按了按孟新初的腦袋:“找你的東西吧。”
一直在思考沈識檐還喜歡什么,轉(zhuǎn)身出門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早上刷牙時的戲曲聲。
孟新堂忙活了一周,還托了兩個朋友幫忙找元件、借廠子,終于在中秋節(jié)前兩天把生日禮物弄好了。他給沈識檐打了個電話,詢問他中秋那天是否有什么安排。沈識檐說要值班,到晚上七點鐘。
“那我去接你,我們晚上一起過節(jié)?”孟新堂輕輕碰了碰桌上的東西,“我來做飯?!?/p>
“好,”沈識檐語中帶笑。
隔天,孟新堂就收到了一件同城快遞,快遞的紙袋里干凈利落地躺了一枚鑰匙,寄件人,沈識檐。
“你沒事的話可以早點去準(zhǔn)備,”沈識檐在電話那邊停頓了片刻,接著說,“平時沒事的話也可以去?!?/p>
孟新堂捏著那枚鑰匙,不知道說什么好。心里太熨貼了,舒服到他最后不自禁地嘆了聲氣,說:“什么時候我也得把你領(lǐng)家來認(rèn)個門兒?!?/p>
隔著電話,他都能想像出沈識檐這會兒大笑的樣子。
中秋當(dāng)天,孟新堂早早就到了沈識檐家,開門的時候他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這不單單是一個開鎖的動作,而更像是一個儀式,開啟了他后半生的樣子。
院里的花還嬌艷地開著,按照沈識檐的吩咐,孟新堂搬了兩盆花到花房。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識了不少花,反正時間還早,他干脆一盆一盆地對著花名,研究著花色??吹角锖L牡臅r候,他不自覺地笑了笑。好像這一院子的花,屬這幾盆海棠開得好。
真的是歲歲照海棠。
把需要提前準(zhǔn)備的食材全部打理好,又用小火燜上一鍋小鯽魚,孟新堂開始簡單地收拾屋子和院子。沈識檐家有一間專門用來放琴的屋子,掃地的時候孟新堂打開了房門,看了一圈又輕輕合上,沒進(jìn)去。
把院子也打掃干凈,孟新堂看了看時間,將廚房的火滅了出了門。
難得的花好月圓夜,街上要比平日透出更多的溫情。孟新堂出來得早,所以車開得并不快。思念的情緒是在等最后一個紅燈時突然泛濫了起來,或許是因為看到了醫(yī)院的大樓,或許只是因為看到前方穿馬路的行人,拎了一盒月餅。
將車子停在了醫(yī)院對面,孟新堂下車,點了一支煙,剛剛要抽完時,便看到沈識檐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對面。
孟新堂攆滅了煙。
醫(yī)院門口的路不寬敞,且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所以過往的車速度都不快。孟新堂看到沈識檐朝自己笑了,接著左右看了看,繞過一輛幾乎已經(jīng)要停下來的車過馬路。車燈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光與暗的對比很強烈,猶如孟新堂眼中的世界。
“等很久了嗎?”
孟新堂搖頭:“一支煙而已?!?/p>
確立關(guān)系后的第二次見面,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只是兩人在上車后放了一首歌,各自感嘆了一句,今天的月亮真的很圓很大。
沈識檐放下了車窗,夜風(fēng)吹得他頭發(fā)亂飄,其實真的沒什么美感,可孟新堂卻總想看。
趕上了一陣小堵車,到家時已經(jīng)是七點半,孟新堂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所有的菜都炒好,端上了桌。沈識檐拿著一瓶紅酒進(jìn)來,說晚上喝這個吧。
“今天不喝老顧的了?”
“他讓我在家的時候去拿來著,我給忘了。這會兒他閨女兒子都在,還有后一輩的,難得一家聚齊,就不去打擾人家了?!?/p>
沈識檐說完,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個生日蛋糕。視線仿佛定在了那里,他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留意到他的目光,孟新堂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走到他身前:“生日快樂?!?/p>
沈識檐看了看桌面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東西,忽地笑了:“你怎么知道?”
他自小在家都是過陰歷生日,但從沒和別人提起過,知道的人也很少,就連他以前的同學(xué)們,都是在他陽歷生日那天送祝福。
“里面的那幅畫上,有你母親的題字?!泵闲绿幂p聲說。
沈識檐這才想起來,今年他三十歲,里屋掛的,是他十歲時,母親的畫作。
孟新堂的禮物裝在一個白色盒子里,還打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jié)。沈識檐垂眼欣賞了一會兒,才慢慢拽著一面的絲帶抻開那個蝴蝶結(jié),動作很輕很小心。
“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琴我實在不會挑,也沒有門路,所以就送你一個這個,”孟新堂輕咳一聲,“不值什么錢,但是我自己做的,收音和音響效果都還不錯?!?/p>
看清了盒子里的東西,沈識檐徹底怔住。里面躺著的是一臺收音機,銀色的金屬外殼,很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