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野的目光在說話的人臉上掃過一片,臉上沒有情緒變化,“你們有沒有代表,和我說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的態(tài)度很明顯,只和代表談,“弄清楚怎么回事,我一定幫你們討回公道,利用法律手段,維護(hù)你們的權(quán)益?!?
這話說完,鬧事人的目光看向一個人,一個衣衫簡陋的女人,眼神中的目光十分堅毅。
“是我!我是代表!”
周兮野笑了一下,看著女人的模樣,像是個會講道理的人。
“那您和我單獨(dú)談?wù)???
女人跟在周兮野身后,兩人到了市委書記辦公室,周兮野給她倒一杯茶。
女人不敢喝,周兮野拿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沒事,您放松,有什么訴求,就和我說,我肯定會幫你們?!?
“我們蓋房子,不給錢。包工頭也跑路了,公司也因為市委書記下臺倒閉了,我們的付出的努力都白費(fèi)了”,女人快速地說,手指緊緊抓著沙發(fā)。
周兮野笑了一下,“您別急,我怎么稱呼您?”
女人警惕地看著她,“劉盼兒,我是劉家村的。我們都是從劉家村來的,我們跟著村長一起來的……”
周兮野十分耐心,慢慢地引導(dǎo)著劉盼兒說出到底怎么一回事,大概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劉家村是四川攀枝花鹽邊縣下面的一個村子,村子里沒有什么支柱性產(chǎn)業(yè),所以年輕男女出了村子打工。
到了這邊,蓋房子,房地產(chǎn)開發(fā)了新地,每人二十萬。后來,房地產(chǎn)老板的政治資源消失了,人也跑路了,留下一堆爛攤子。
貧困是惡性循環(huán),周兮野聽完心里無比失落,可是她現(xiàn)在沒有辦法幫助他們解決根本性問題。
“劉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周兮野還沒說完,被劉盼兒打斷,“你才是小姐呢,年紀(jì)輕輕怎么這么說話?”
小姐?周兮野一愣,而后笑了一下,“抱歉,劉盼兒,這個確實是政府沒有安頓好你們。據(jù)我所知,你們工作的地方,開發(fā)的這個土地,銀行和法院會再次拍賣,會有新的開發(fā)商承包這片土地,我這邊呢,從政府的角度,幫你們牽線,保證你們不會失去工作,你的工資也會拿到,同時,我代表市委給你們一些補(bǔ)償。”
劉盼兒一聽,周兮野這是要推卸責(zé)任。
“什么意思?你是把我們推給其他房地產(chǎn)商?他們就會算計我們,你作為書記怎么還能這樣呢?”
周兮野皺起眉頭,想了片刻,放下茶杯,“是這樣的,我保證你們會有工作,能拿到工資。我是市委書記,我也不會走,你們有事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
“什么意思?”
周兮野點(diǎn)點(diǎn)頭,“我去打個電話?!?
她給分別給法院和銀行打了電話,這片土地的再次拍賣下周就開始,周兮野問清楚情況后,和劉盼兒說,“這樣,你們先回去,過兩天就有消息了。”
“你可別騙我們。”
周兮野笑著,“那不能,我是市委書記,我騙你就是那我的仕途開玩笑?!?
說完這番話,她讓嚴(yán)珠進(jìn)來,和嚴(yán)珠交代了后續(xù)的事情。一個是要安頓好這群民工;二,得搞清楚前因后果,是不是前任市委書記搞了白手套,樹倒猢猻散?三,和銀行、法院確定拍賣的情況。
周兮野站在窗口,看著劉盼兒下了樓,門前的人逐漸散開。這件事發(fā)生得太巧了,周兮野抿了抿嘴,目光里都是寒氣。
下午她也沒去信訪部門,在辦公室里研究了半天昆明那些爛尾樓的情況。稍晚時刻,周兮野要去赴李明哲的宴。
本來地點(diǎn)是李明哲定的,周兮野吃了上次的虧,把吃飯的地點(diǎn)改到了李軍說的雪龍山莊。哪有市委書記上來就被人打了的事情?裴知予都知道了,這事兒中央肯定也知道了,但是李哲明現(xiàn)在一點(diǎn)事兒也沒有。
一開始雪龍山莊的人說沒位置,周兮野讓嚴(yán)珠報自己的名字,并且表明了市委書記的身份。
很快,就有了位置。
周兮野什么身份,市委書記,省委常委,外加人大、軍區(qū)的扶持,能敢打她的人,肯定是上頭哪尊佛的座駕。周兮野必須會會李明哲,好好和他聊一聊。
雪龍山莊藏匿在山中,山清水秀,與世隔絕。周兮野站在山頭,看著山下的江水,沉默了好一會兒。
李偉跟在身后,也不說話。
“這地方挺適合殺人”,周兮野突然笑著感嘆了一句,扭頭看向李偉,“你是本地人嗎?”
李偉點(diǎn)點(diǎn)頭,他眼睛很漂亮。
周兮野笑了兩聲,“走吧,鴻門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