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許錐兒匆匆吃一口,給大爺收拾干凈,拖回床上,嘿咻一聲把人放下,爬上去,往人家腰上坐:“別怕癢啊,”他擼起袖子,兩條細(xì)胳膊白花花的,隔著褻衣摸過來,“俺給你揉揉身子?!?/p>
大爺有點懼怕地盯著他,胸口上的手撓癢似地動了,他劇烈一抖,手指揪緊了床單,許錐兒眼尖看見,喜出望外的:“哎,你手能動,”他眸子晶亮,像自己能動一樣高興,“俺就知道,你沒病得沒法救!”
他喜滋滋的,揉得更起勁兒了,兩手捏著大爺骨頭上那層僵硬的薄肉,逐寸逐寸細(xì)細(xì)地推,那些肉很久沒人動過了,已經(jīng)忘了人的滋味,這時候被一雙靈動的小手要命地拿著,悸動起來,麻癢起來,皮膚底下克制不住地顫抖。
“俺跟你說,俺有救人的本事呢,”許錐兒揩著汗和他閑話,“去年入冬最冷那天,俺一早去鑿冰打水,你猜咋的?”
大爺盯著他,看西洋景兒似地聚精會神。
“雪底下居然埋著一個人,”許錐兒往上揉他的肩膀,晃動著,和他臉對著臉,“挺大個漢子,哆嗦得快凍死了,俺就把他撿回家……”
那雙手,從肩膀到胳膊,從手指到腰胯,最后落到大腿上,可能是急著讓他站起來,拼命在腿根那一小塊地方使勁兒,弄得大爺額上出了一層熱汗。
“眼看要沒命的人,俺背回去,一宿,就活了,”許錐兒驕傲地?fù)P起下巴,“你猜俺是咋弄的?先用雪給他搓全身,然后……”
然后脫光了,和那漢子摟著睡了一宿。許錐兒沒敢說,眼下他是女人,是魏老大的新媳婦,哪能和別的男人脫光了睡呢:“反、反正第二天他就好了,”他擔(dān)心大爺起疑,心虛地低下頭,“你也能好,只要你想好,只要俺倆心齊。”
大爺還是那樣看著他,許錐兒抬起他一只腳:“你信俺,”他淺淺地笑,“也信你自己。”
魏家大爺過去不信人,現(xiàn)在更不信,可那雙有勁兒的小手,仔細(xì)地,把他從腳心捋到腳趾,微微的,讓他有些刺痛。
這么邊說話邊揉腿,一上午就過去了,到了中午,還是嘴對嘴地喂飯,兩個人搞得面紅耳赤,下午許錐兒收拾屋,把大爺尿濕了的褻衣褲洗干凈晾好,又把人背到屋外去曬太陽,忙忙碌碌到了晚飯,大娘們送飯送得遲,他倆就著燭光關(guān)著門,偷偷摸摸地,抖著睫毛交換飯食和唾液。
臨吹燈,許錐兒把大爺翻過去趴好,看了他屁股和大腿上的褥瘡,反復(fù)囑咐:“有尿你叫我,”他掐他的臉蛋,朝他瞪眼,“洗褥子可費勁兒了?!?/p>
他背過身去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這晚沒有夢,剛過半夜,后腰的衣裳被拽起來,許錐兒揉著眼睛到床下去摸夜壺:“有尿了?”
一抹燭光,在床邊點亮。
大爺面朝下,眼睛不安地往這邊瞟,像是頭一次有求于人,伸過來那只手沒什么力氣,探出的中指和食指輕碰著床單,有些顫。
“來,靠著我,”許錐兒把他胳膊圈在自己脖子上,用全身的勁兒拽起他,“哎對,別著急?!彼麄z頭對著頭,大爺不自在,臉往下一滑,抵在許錐兒肩膀上。
“來了啊,”許錐兒拽他的褲帶,小手徑直往里掏,掏出一根挺大的東西,小心翼翼放進(jìn)夜壺口,“尿吧?!?/p>
大爺沒抬頭,底下也沒動靜,許錐兒摟著他的腰,在他耳邊問,“尿不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大爺有些躁,無力的手指不停在床單上滑,許錐兒趕緊哄他:“沒事,慢慢尿?!彼駛€爹像個娘,來回?fù)嶂鬆數(shù)谋常o小孩兒把尿一樣“噓噓”地吹。
夜壺里有聲音,淋淋漓漓,許錐兒松了一口氣,剛要說點什么,肩膀上忽然濕了,熱乎乎的,像是淚水。
許錐兒沒說什么,等大爺尿完,把夜壺放下,給他甩了甩,收到褲子里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