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聽到這話,卻沒有像黑鏈一樣,直接出聲詢問,反而是沉默下來。她向來不會對喜山的感情發(fā)表評論,這會更不會,最終只是問,“宮主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喜山坐在窗戶旁邊,剛好能夠看到下方,沿街有孩童捧著花束,問人們是否要買花,“剛摘下來的梔子花,擺在房間里,香得嘞——”
喜山說:“可能會在這里住一段時間。”
黑鏈最為開心,緊緊盯著喜山,笑意難掩。
但喜山一直在看窗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飯,三人都帶著酒意,怕惹事端,直接回到莊子上。
竹青安排好了喜山的住處,親自帶著她過去,又在她的房間里逗留了一陣。
喜山讓她們先行離開,坐在房間里發(fā)呆,好一會兒,她喚來仙鶴,寫了一封信。
之前仙鶴去過山頂,知道再次去往那里的路,她給弗妄寫了一封信。
“我已處理好諸事,路宿揚州,明日動身去山上找你,不會等很久。發(fā)生了很多事,我會當(dāng)面和你講清。”
寫完以后,她直接倒頭便睡,一直睡到了半夜。
仙鶴帶著薄薄的信往返,喜山看到它再次停在窗框之上,啄木而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喜山揉著腦袋,走到窗前,接住它含在嘴里的信。
弗妄給她回信。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喜山寫信,筆下的字蒼勁有力,入木三分。
他寫:“洪災(zāi)已退,連日天晴,路通,可歸?!?/p>
喜山默默把信收好,從桌上拿了點吃的喂給仙鶴,喚它離開。
她重新躺回床上,本想再休息一會兒,等到第二天起來趕路,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睡不著了。
她仍有醉意,做事很沖動,徑直出了門。
大概是深夜,莊子上大家已經(jīng)睡著,她敲響了黑鏈的房門。
黑鏈見到是喜山,才放下防備,問她,“怎么了,姑姑?”
喜山說:“我答應(yīng)弗妄,要去山上找他,我得回去一趟?!?/p>
黑鏈說:“現(xiàn)在?”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很晚了,明天再去吧?!?/p>
喜山說:“我睡不著?!?/p>
黑鏈思考片刻,走出房門,帶著她來到馬廄,選了一匹好馬。
“姑姑,要我和你一起去嗎?我給你駕馬?!?/p>
喜山說,“不用,你等我回來。”
“你們一起?”
喜山點頭。
黑鏈說,“那我讓竹青準(zhǔn)備房間?!?/p>
喜山說,“我問問他,此地都是女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和我們住在一起?!?/p>
黑鏈說,“對,他是個和尚,男女授受不親?!?/p>
喜山失笑,伸手揉了揉黑鏈的腦袋,哪怕過了多年,黑鏈已經(jīng)看起來不再年輕,在喜山心中,她仍是當(dāng)年投奔她的那個孩子。
黑鏈看著喜山上馬,又看著喜山駕馬而去,始終站在原地。
她幽幽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到房間,一夜未眠,坐在窗前,抬頭看著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