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覺得他上位之后翻臉不認人?”
周寅坤喝了口酒,“誰讓他一上任,曼谷警署就被襲擊了,軍方還撲了個空,咱們連著這個皮沙文和他岳父一塊得罪了?!?
阿耀這才想起來,當時為了從巴泰上將手里救出周夏夏,動靜的確鬧得很大。特納當天還打電話質(zhì)問過坤哥。由于撤退及時,這件事到現(xiàn)在也沒查出個所以然,皮沙文作為警察署署長,壓力可想而知。
“那還要再繼續(xù)聯(lián)系嗎?”阿耀思忖,如果直接放棄這條線,未免有些可惜。
“這些人還真是正兒八經(jīng)的死腦筋?!敝芤む托α寺?,“抓不到真的,就不知道抓個假的?”
阿耀大概明白這話的意思。
泰國犯罪集團確實多得數(shù)不過來,隨便端一窩扣上恐怖襲擊的帽子就可以結(jié)案。但問題是……給那些連正規(guī)迫擊炮都沒有一架的犯罪集團,扣上這樣的帽子,新聞播出去后,估計連街上吃棒棒糖的小孩都不會信。
皮沙文沒有這么做,大概就是怕弄巧成拙。
真要找替罪羊,還得精心布置一番才是。沙發(fā)上的男人百無聊賴地拿遙控器換著臺,從拳賽換到音樂會,又從音樂會換到新聞,最后停住,他揚了揚下巴。
阿耀看過去。
新聞上報道,在曼谷一家地下賭場內(nèi),發(fā)現(xiàn)了美元假鈔印制工坊,其中一小部分假鈔在賭場內(nèi)流通,大部分假美元被售賣給換匯商店流通到了市場。
“這場子位置不錯?!敝芤ふf,“就他了。”
他,是指這家地下賭場的幕后老板那隆。曼谷紅燈區(qū)帕蓬地界著名的黑幫頭子,早年間跟著老爺子賽蓬混過一段時間,后來自立門戶,還學老爺子組建武裝軍,最后湊成一幫只會打砸搶劫的流氓。操作一下,也勉強夠得上結(jié)案標準。
“做細致點,先給皮沙文送份業(yè)績,讓他吃顆定心丸,過段時間再約?!?
“明白?!?
“其他事你盯著進度,沒有特別緊急的,這幾天不要過來?!敝芤ひ皇帜弥票沃硪皇执钤谏嘲l(fā)靠背上,“我要休息幾天。”
阿耀聽見從來沒聽見的兩個字,下意識開口:“休息?”
語氣里掩不住的驚訝。周寅坤瞧他一眼,大方道:“也準你休息幾天?!?
坤哥竟然叫他休息。
阿耀愣了下,隨即面色嚴肅起來:“坤哥,是因為昨晚我去晚了嗎?”
昨天兔子發(fā)箍那個任務,的確完成得不好。可是如果真不滿意,按坤哥的性子直接就訓他了,根本不會繞這種彎子來敲打他。
周寅坤嘖了聲,很不耐煩:“聽不懂人話?”
阿耀立刻低頭:“對不起坤哥?!?
聽這意思,真的就是單純地休息幾天。也是,這么多年,坤哥從來沒有休息過。他只是跟在身邊執(zhí)行,有時候都感覺疲憊。坤哥常年奔波,每一個決定都關(guān)乎性命生意,體力腦力如此消耗,休息幾天也是應該的。
殊不知,男人純粹是看見了新聞上的日期。今天周五,明后天是周末,那小兔都在家。久違地享受一下她的全天候伺候,周寅坤不希望有人打擾。
阿耀臨時收到從沒收到過的放假通知,走出別墅大門時都還有點懵,一時竟不知先做什么。
別墅里,周寅坤又換回到之前的拳賽,看著看著就覺得無聊,來來回回都是些血淋淋的場面。頻道切來切去,最后停在了一部電視劇上。
周寅坤抱胸看了兩分鐘,劇情有點熟悉。
電視劇里的男人包養(yǎng)了一個還在上學的年輕女孩,這一集講兩人吵架,男人去學校門口接她,恰好被她老師看見,邀請到了辦公室。經(jīng)過一番詳談,男人最后給學校捐了個圖書館,就是以那個女孩的名字命名。女孩感動,兩人不僅和好,感情還迅速升溫。
周寅坤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還有這法子。
電視劇連播四集,播完時已經(jīng)下午兩點半,桌上的酒瓶都空了。后面三集親來親去,沒什么意思,這東西果然很浪費時間,看了半天就記住個圖書館。
男人關(guān)了電視,去地下健身房打了兩個小時的拳,大汗淋漓無比舒暢。
洗完澡出來,正看見放學回來的夏夏。
周五放學時間比平時早半小時,夏夏跟剛到的營養(yǎng)師琳達打了個招呼,就往樓上走,在二層樓梯口遇見周寅坤,她腳步一頓,抬頭看了眼,又低下頭。
“我回房間了?!?
看著蔫蔫的,估計是昨晚累壞了還沒緩過來。
周寅坤下樓要了杯冰水。琳達端來時,他剛坐到沙發(fā)上,看見茶幾上放著一張紙。
“她放的?”
“對?!绷者_把冰水放到旁邊,“好像是學校的通知單。先生,今天下午有體育課,夏夏回來肯定餓了,我先去準備晚餐?!?
“嗯?!蹦腥四闷鹉菑埻ㄖ獑?。
看見上面的內(nèi)容,他微微挑眉。家長面談邀請——地點:學生事務咨詢辦公室。
面談,辦公室。不知為何,腦子里閃出三個字:圖書館。
周寅坤瞧著這張單子,唇角勾起。
這周夏夏還算有進步,終于知道這種事應該先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