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姓周,腦子夠靈的。
就這么想離開他?笑意瞬時消失得干干凈凈。
即便被送回那層層關(guān)卡的高山上,都不知知難而退。反倒借著小老板的身份,拿了他的大煙,亂了他的村子趁機跑了。
那破貨車沒有任何防護,山路崎嶇隨便一顛就能把她摔出去。山下毒蟲遍地,非法越境更會直接被抓……這一路到處都是危險,可她居然連一次退縮都沒有。
把命都豁出去,就為了去他去不了的俄羅斯。
越想,怒火就越要竄出頭頂。
既然這么想跑,那為什么還不顧死活地給他抓蛇?
那天他抱著她從白天做到晚上,那般赤裸交纏,那么酣暢淋漓的性事中她在想些什么?難不成都是她的逃跑計劃?
光潔的落地玻璃上,映出男人極度陰鷙的神情。
*
上午十點,房門從外面打開。
亞羅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套房客廳里多出不少空酒瓶和煙頭。他抬頭看向臥室,房門開著,里面?zhèn)鱽韲W嘩的水聲。
少年走進(jìn)房間,把干凈迭好的衣服放在床上。
剛退到臥室外,就聽見浴室門開了。周寅坤圍著條浴巾出來,看見衣服掃了眼門口。
“單調(diào)一架直升機,把周夏夏送回佤邦繼續(xù)關(guān)著,誰也不準(zhǔn)見?!?
明明別墅里就有電話,明明記得他的號碼,可整整一夜,她都沒打電話來解釋半句。
既然非要這么作死,那就看誰耗得過誰。
亞羅一夜沒睡,終于等來了處置命令。但他看了看臉色比昨晚還難看的男人,又看了看手里的東西,一時不知該不該應(yīng)聲。
此時周寅坤已換好衣服出來。
“坤哥,”亞羅遞過去一個盒子,“這是剛從佤邦送來的東西。寄出地是曼德勒機場,由于是注明給坤哥的,那邊沒有擅自處理,先送了過來。已經(jīng)掃描過,不是炸彈?!?
不僅不是炸彈,反而很像禮物。
亞羅看了眼包裝精致的盒子,補了句:“周夏夏在登機前,去過一家打火機店?!?
打火機。
周寅坤看他一眼,拿過盒子拆開。
里面果然躺著一個純白色的打火機。
這是當(dāng)初在曼島時他叫她買的東西,而她那時還一臉為難地問他想要多貴的。從英國回來這么久,她才想起這事。
這算什么,離別禮物?一看就沒有之前的那個貴。
亞羅見周寅坤收了禮物反而怒氣更盛,不由抬手去接那盒子,準(zhǔn)備帶出去扔掉。
卻沒想男人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指尖一撥,捻起壓在打火機下的一張小紙條。
紙條頭一句就叫了聲小叔叔,男人冷笑。
下一句解釋了她沒錢買更貴的,只好選了個兩年前的款,說性價比好。意思就是叫他湊活著用這便宜貨。
再下面就是一條條列出的打火機使用和維護提示。
細(xì)致到了換油的時候怎么擰、用多少油,換火石和棉芯的時候如何拆解,還提示不要燒到手,最后又說了被燒著了要怎么辦。
密密麻麻,連紙條背面都寫滿了。
那字跡娟秀整潔,隔著紙條仿佛都能看見女孩一邊聽著店員的話,一邊記下要點的認(rèn)真模樣。
寫得如此細(xì)致,像是真擔(dān)心他會被個小打火機燒著一樣。
他摩挲著紙條。
比起第一次附帶著條件的打火機,這回的雖然便宜了點,但至少還算有誠意。
這也是繼湄賽和天使路公寓之后,周夏夏第三次給他寫紙條。舊毛病不僅沒改,反而還一次比一次字多。
發(fā)現(xiàn)紙條前后不過幾秒,亞羅明顯感覺到房內(nèi)氣氛不一樣了。
“她什么情況?”周寅坤坐到沙發(fā)上,拿起那純白色打火機,翻來覆去地瞧著。
仔細(xì)看看,這上面紋路細(xì)膩,像玉似的,還挺耐看。
亞羅說:“周夏夏一直獨自待著,沒有人進(jìn)出過她的房間。”
男人抬眸:“沒給送吃的?”
亞羅如實點頭。
坤哥的命令是把她關(guān)起來,在武裝軍中,沒有給被關(guān)押的人送吃喝的規(guī)矩。
“是,沒送過任何水和食物?!比绻囸I也算懲罰的話,亞羅估算:“周夏夏應(yīng)該挺不過三天?!?
話音未落,周寅坤已起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