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刺青一事過后，林之卿恨透了殷承煜，甚至連帶恨上了坐視不理的荊衣，盡管他曉得，荊衣也是阻攔不了殷承煜的。
殷承煜再對他如何獻(xiàn)殷勤，都不能讓他稍稍動容，若不是殷承煜心中始終抱著要補(bǔ)償他的念頭，恐怕早就不耐煩了。
荊衣心知他怨自己，但還是告誡他數(shù)次，要忍。
忍，忍，這個字他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次，也在竭力做到，可無論是心還是身，都已經(jīng)被壓迫到了極限，林之卿當(dāng)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忍到出頭之日。
幾天后，背上的刺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但那圖紋已經(jīng)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留在了他的身上，成為恥辱的標(biāo)志。
晚上睡覺時，殷承煜從背后抱著他，在脊背上不住細(xì)吻，在那塊刺青上來回舔舐，讓林之卿難堪地要緊了唇，若是一個忍不住，恐怕就要暴起與他廝打起來。
親吻著那個地方，總能讓殷承煜情動不已，孽根硬熱地抵著林之卿的股溝，粘滑的頭部在滑膩的皮膚上來回摩擦，可內(nèi)里的一股子邪火卻不是這樣能泄出來的。
殷承煜就會忍不住把他的臀溝當(dāng)成后庭發(fā)泄，在他后穴與會陰之間頂弄，稍微解乏。
林之卿被他弄著后面，硬邦邦的性器將自己的卵丸也頂?shù)脫u搖晃晃，被調(diào)教久了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也發(fā)了浪。
林之卿不愿屈就他，正好那人愛從背后吻他，便每每在情動之時，故技重施，握著自己蠢蠢欲動的前面狠捏一把，生生將欲望壓下去。
一次兩次后殷承煜便在拿他屁股告解苦悶時，也顧忌到了他的意思，討好似的去摸他前面，企圖讓他也能從手活上得趣。
林之卿苦不堪言，一方面是被挑起的難以壓抑的情欲，另一方面是對身后那人的恨意與厭惡，兩方爭扯，讓他幾乎崩潰，最后還是在他手里泄出來，也讓他把自己兩腿之間弄得黏糊一團(tuán)才算罷休。
殷承煜滿意他的反應(yīng)，只做一次便停手，擦洗干凈了摟他入睡，林之卿聽著身后均勻平靜的呼吸聲，卻怎樣也不能入睡。
一夜未眠到天亮，才看到窗外有朦朧的弱光，前頭就有一陣巨響，似乎是有人在砸門。
林之卿動了動身體，把殷承煜也弄醒了，與他纏綿了一會兒才道：“有荊衣，你再睡一會兒?！?/p>
林之卿眨了眨干澀的眼睛，閉上眼睛，殷承煜自己輕手輕腳地起身，穿了衣裳出去看，一個黑瘦的人影站在桌前，大口往下灌水，一面灌一面罵罵咧咧道：“井里都泡著死人，哪里敢喝水！”
“回來了？”殷承煜看了巫傷命的模樣，啞然失笑。
巫傷命本來就邋遢，此番出去歷練一回，衣衫襤褸，須發(fā)蓬亂，若不是腳下放著藥筐，恐怕都會有人當(dāng)他是乞丐。
“我差點(diǎn)兒回不來，還是鉆了城門的狗洞才爬進(jìn)來的，嘖嘖。”荊衣端著一盆熱水過來，正巧聽到這句話，對他避退三分，遠(yuǎn)遠(yuǎn)地放下毛巾。
巫傷命笑道：“我身上干凈，沒有帶回什么東西來?！?/p>
話雖是這樣說，他還是洗了手臉，稍微露出一點(diǎn)本來樣貌。
“疫病如何了？我回來時，就看到那城里燃了大火，正在燒尸?！币蟪徐系馈?/p>
“嗨，那里人死了多半?！彼首餍摰剌p聲道：“只是叫我看出來門道，我沒敢多說，只當(dāng)疫病治了?！?/p>
“哦？”殷承煜露出頗感興趣的表情。
巫傷命賣夠了關(guān)子，才搖搖手指：“這不是天災(zāi)，竟是人禍?！?/p>
殷承煜心思一動，追問道：“你是說……這是有人下毒？”
巫傷命大笑起來：“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他坐下來，隨手拿起桌上的紙筆，畫道：“現(xiàn)在的確是疫病沒錯了，可這病與最初死人的病因并不是一個?！?/p>
他畫下一個圓圈，標(biāo)注上“井”字。
“如果我猜的沒錯，應(yīng)該是有人先在井水中下毒，讓吃了水的人中毒而死?！彼嬃艘粋€箭頭，指向一個方框，寫上“義莊”二字。
“你說奇怪不奇怪，最早死的這些人，竟然都是一些乞丐。他們死了之后無人收斂，有些被放在義莊，還有一些就干脆拋尸荒野了?！?/p>
“這也沒什么奇怪的，乞丐四處流浪，喝井水也沒有大不了?！币蟪徐系馈?/p>
“不?！蔽讉蚜x莊化掉：“第二批死的人，是義莊附近的百姓。”他嘆口氣：“然后疫病便傳開了。我查過了所有水井，只有一口里還有些許毒素，其他的都干凈，不然我也不會懷疑。”
巫傷命接下腰間葫蘆，倒空一個茶杯，把葫蘆里的水倒進(jìn)杯中，然后丟進(jìn)一顆藥丸。
原本清澄見底的水忽然沸騰，迅速變黑。
“胡蔓草，入體后腸穿肚爛?！彼麛E頭笑了笑：“這東西，你肯定眼熟，你們都叫它斷腸草。”
殷承煜眉頭一跳，忍不住道：“我只在西域那邊見過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巫傷命似是沒有聽他說話，繼續(xù)道：“死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都來這里買棺材了，尸身腐朽后的壞氣，才是現(xiàn)在疫病的源頭?！蔽讉⒉豢梢姷毓戳斯创剑骸跋露镜娜撕檬侄危瞧蜇ど僬f也有數(shù)百人，一夜之間盡數(shù)死去，此時又是夏末，天還悶熱，一天時間就足夠了?！?/p>
“你可琢磨出什么來了？”巫傷命看著殷承煜。
殷承煜撫摸著桌上粗糙的花紋，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
“白衣教這一次，又要替人背黑鍋了？”
殷承煜無奈道：“想來你也聽說了，濟(jì)南府的神槍獨(dú)家，上個月底也被屠戮了個干凈，雖然沒有寫明是白衣教所為，可故意留下的兵器上，都有標(biāo)識。”
巫傷命道：“我以為你已經(jīng)不管教中事務(wù)了。”
殷承煜道：“怎能不管，白衣教與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不是忘恩負(fù)義之人?！?/p>
巫傷命沈吟一會兒，又在紙上刷刷寫起來：“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人故意將臟水潑到我們身上，大刀門算死有余辜，可無錫卓家，湖北趙家，山東獨(dú)家……倒是不偏袒，把他們背后的槽幫、武當(dāng)、泰山都惹了個遍?！?/p>
“算了?！币蟪徐弦膊幻饪嘈Γ骸胺凑呀?jīng)夠黑了，也不在乎多這些冤案?！?/p>
巫傷命擡起眼，躊躇一會兒才道：“教主其實(shí)早已經(jīng)傳信給我，若是見到你，務(wù)必留你下來，不要摻和那些渾水?！?/p>
殷承煜輕敲桌面的手指一頓：“呵，不用他多操心?！?/p>
巫傷命嘆口氣：“我知道你不甘心，本來那教主之位也有可能是你的。”
“你就不怕白年聽說你的話，拔了你的舌頭？”殷承煜眸子一冷，瞪向他。
“不怕不怕，他有病尚且求我，我死了他只能去求閻王爺了?！蔽讉竦卮笮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