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河仗著自己是拂流的徒弟,在三界橫行霸道。因她興致特殊,縱是長著張傾倒三界的臉,也沒異性敢喜歡她。
她喜歡夏天去北疆沙漠里曬太陽,冬天去極地冰水里泅水。
兩千年來,只得一個陸焰,替她在沙漠里擋太陽,給她當人肉暖爐在極地供她取暖。
玉華山的夏夜蚊蟲多,七河趴在床頭給陸焰扇蟲子。不知他怎么投胎成了土匪,臉上左一道疤,右一道坑,哪還有鷺山府府主朗月清風的樣子。
她的手指輕點在陸焰眉宇間的烈焰胎記上:“蠻有個性的,不愧是我徒弟?!?/p>
“他好像從沒叫過你師父?!?/p>
身后冷不防一個聲音,嚇得七河從床上跳起來。
“段上仙,你走路不出聲啊?!?/p>
段昔梵坐下來,捏一道訣,涼風襲來,拂去夏夜的燥熱。
七河立馬跑到他身邊蹭他變出來的涼風。
“我來之前已經打探過此處,此處匪亂并非人禍,而是山鬼作祟,陸焰的土匪爹,應該也是被山鬼所害?!?/p>
“那糟糕了,陸焰最怕鬼了。他上輩子年紀小的時候,可被鬼給欺負慘了。”
“上輩子的時候不見你憐惜他。”段昔梵說。
約是千年前,他也給七河告白過。
但是七河太薄情寡義了,她在這世間只在意兩個人,一個是拂流,一個是她自己。段昔梵的千年少男心被她傷透,于是早早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現(xiàn)在已經做祖父了。
“上輩子,他也不需要我去憐惜他嘛。”
他上輩子總板著一張臉,七河其實都有點怕他。她不怕妖魔鬼怪,就怕正人君子。
段昔梵嘆氣,還好自己抽身早,沒被她傷得更深。
“結魄鈴在他身上。”
七河想起這個就來氣,她跑過去掐了把陸焰的臉蛋,一解怨氣。
“死陸焰,渡劫前還要擺我一道?!?/p>
“阿纏?!倍挝翳蠛眍^發(fā)澀,他有些憐憫陸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趁陸焰渡劫時,用阿流的記憶侵占他的身體…陸焰就永遠回不來了?”
“啊…”
顯然是沒想到。
她擺出一個苦笑:“我不知道呢。你這么一說,倒是有些傷感,早知道那夜是和他最后一面,我就讓著他一點了?!?/p>
不過想一想,上一世她和陸焰緣起于一首漁光晚照,也緣盡于一曲漁光晚照,倒也是有始有終,挺圓滿的,不算有很大的缺憾。
“段昔梵,我白白活了兩千年,兩千年一直在等師父回來?!?/p>
“哎,阿流活著的時候,你怎么沒這么懂事?”
“師父在世的時候我若懂事些,可能現(xiàn)在就沒這么多后悔,也沒這么深的執(zhí)念了吧?!?/p>
她活了三千年了,還能看不透自己么?她就是遺憾自己以前總讓師父擔心,沒有一天讓他省心過。
與其說她想救師父,倒不如說這是她自己一廂情愿的執(zhí)念。
兩千年前,師父就做出了選擇,師父活了萬年,舍生取義,是他自己寫的結局。
“不,我一定要讓師父回來?!?/p>
段昔梵勸不了她。兩千年,石頭能成精,更何況她的執(zhí)念呢。
不勸,不多管閑事,但是還有一句話必須要告訴她:“也許阿流當初離你而去,是因為他相信你已經長大了,能坦然接受一切?!?/p>
“是嗎…我不太了解師父。你們男人怎么都這么復雜?。俊?/p>
師父也是,陸焰也是,還有眼皮子下,他轉世的這個小土匪也是。
…
小土匪一覺睡醒,發(fā)現(xiàn)七河正坐在放他父母靈牌的桌子上,他從被子里爬出來,忘了自己平時都是裸睡的。
七河瞧見他兩根細腿兒間的小東西,捂嘴笑了。
上輩子陸焰被她看見小雞兒就會害羞得耳根子都紅了。
“看什么看,小心爺的雞巴戳爛你?!?/p>
七河嚇著了,這話也是陸焰嘴里能說出來的?她抄起墻上掛著的藤鞭,那是陸焰用來教訓下屬的鞭子,追著他抽了起來。
陸焰跑不過她,被她摁在床上朝屁股上抽了兩鞭,白嫩的屁股立馬凸出兩道紅印子,“再說這種話,抽爛你的嘴信不信?”
“信…信你娘的,浪貨,爺長大了把你當母狗騎?!?/p>
七河要氣暈過去了。
她手掌在面前扇涼,把火氣降下去,然后狠狠捏了把陸焰的小雞,“你先長大再說吧?!?/p>
他把衣服扔給陸焰:“穿衣服,帶你去個地方?!?/p>
“去,去妓院干你”
七河索性施法堵住他的嘴。
“去給你爹報仇?!?/p>
…
陸焰認得七河領著他去的山頭。
暗殺他老爹的土匪就在這個山頭。
“嗚嗚嗚,嗯嗯嗯,屋恩無恩,嗷嗷嗷?!焙脑~語從他嘴里往出蹦。
七河喜歡看陸焰吃癟,以前就這樣。
他那時候臉皮薄,七河就故意在人多的地方勾引他,讓他在鷺山府的徒弟前臉紅。
陸焰不喜歡什么,她就來什么。
其實她施了隱身咒,對方看不見他們,但是為了嚇唬陸焰,七河還是帶著他藏在灌木林里,“你敢出聲,咱們就要被捅成馬蜂窩?!?/p>
她都這么說了,陸焰當然是收聲閉嘴啦。
他才八歲,他還要活到十八歲,睡遍天下美人呢,然后等八十歲,滿山頭都是他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