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去了奴籍，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賢珵特地在酒樓擺了酒，為祁襄慶祝。請的也沒外人，只有榮滄和白君瑜。

太傅年紀(jì)大了，不愿意湊他們這些年輕人的熱鬧，只說等改天，自己在家擺一桌，跟祁襄好好吃頓飯。

賢珵訂的地方無外乎是他熟悉的地界，還特地挑了個(gè)酒菜好，又夠雅致的地方，要了個(gè)雅間，沒叫人彈曲兒，就他們幾個(gè)。若醉了，可以直接去后院客房休息，賢珵是老客了，這里的老板自然是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白君瑜之后又往四合院送過書畫、茶葉和糕餅，也是原封不動(dòng)地退回來，他也沒轍，只覺得祁襄多少是長脾氣了，可又生不起氣來。

今天早上白如來回了他話，把查到的那天的經(jīng)過跟他說了，他才明白祁襄生氣不是無理取鬧，他沒辦法為何玉恩辯解什么，所以就更不知道怎么見祁襄了。

好在機(jī)會(huì)自己來了，賢珵請酒，他就算再忙，也得暫放一放去露個(gè)臉。

席上菜品繁多，酒水滿杯。但從白君瑜進(jìn)門，祁襄就半個(gè)眼神都沒施舍他。榮滄能猜到其中原因，還想著吃完酒后找白君瑜談?wù)?。賢珵也聽聞了祁襄與何玉恩爭吵的事，他也沒多問，有些事別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反正百姓們向著祁襄，他自然不會(huì)出面做什么和事佬。而今天又是祁襄的好日子，他也不想提無送緊要的人，全當(dāng)不知道，慶祝為主。

端起酒杯，賢珵笑呵呵地道：“今天是祁襄恢復(fù)良籍的好日子，他不喜歡講臺面話，咱們也都不是外人，就不講究那些了。來，咱們走一個(gè)，恭喜聞景恢復(fù)自由之身?！?/p>

四只杯子碰到一起，祁襄笑道：“謝謝。原本只是想家吃頓飯就好，爾勉手快，已經(jīng)訂了地方。”

榮滄喝完酒，笑說：“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以后你有什么想做的，盡管說，能幫的一定不推辭?！?/p>

“那多謝四殿下了。”說到這個(gè)，祁襄笑道：“其實(shí)四殿下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聽傳旨的公公說，是有人在皇上跟前提了我奴籍不便的事，皇上這才下得旨。我思來想去，能夠得上后宮中人的，只有殿下您了?！?/p>

榮滄笑意更濃了，“我也只是預(yù)備著，沒想到竟有收效。其實(shí)就算沒有我的安排，等戲放到民間，父皇還是得給你改籍才能順利征兵。”

“殿下想得如此周全，我也替聞景放過了?！辟t珵重新給他們倒上酒，招呼著：“來來來，吃菜吃菜。這可是這條街上味道最好的酒樓了，我點(diǎn)的都是招牌，不比你們府上差?！?/p>

看得出每樣菜品都格外精致，分量不大，對尋常百姓來講叫宰客，但對他們這些貴公子來說，是正常。只有擺在祁襄手邊的蔬菜粥跟這一桌菜格格不入，賣相也不是太好，應(yīng)該是賢珵要求做的，廚房也沒研究過配料和擺盤，打眼一看就是沒什么講究的。

推杯換盞過兩輪，祁襄還是沒理白君瑜，白君瑜又實(shí)在不擅長哄人，只好挑著能理他的人說。也正好，他近來也沒空出時(shí)間去賢府，今天見著了，自然要把他大伯家的打算跟賢珵說一下。

賢珵摸著下巴，“喲，本少爺這么受歡迎呢？”

榮滄也說：“是啊，據(jù)我所知，也有別家在打聽你要不要續(xù)弦了?！?/p>

賢珵嗤笑：“他們是想找個(gè)聯(lián)姻，跟我本身沒什么關(guān)系。如果祖父不是太傅了，他們大概就變成生怕我上門了。”

白君瑜給桌上的人倒酒，到了祁襄這兒，酒壺傾了半分，酒液還未下來，就扶正了。

祁襄偏頭看他，因?yàn)楹攘司频年P(guān)系，祁襄眸中水色頗深，甚是耀眼。

白君瑜將酒壺?fù)Q成茶壺，給他倒了杯溫茶，并低聲說：“這酒后勁大，少喝點(diǎn)?！?/p>

祁襄也沒拒絕，端起茶杯聽他們說話。

榮滄說：“別人有打算，你也得有主意才行。你若不愿意，別人打聽也白打聽?！?/p>

賢珵訕笑，“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風(fēng)流名聲太過了，別人都不相信我愿意守上三年再娶?！?/p>

這話說得戳心，賢珵風(fēng)流，卻不濫情，被人這樣揣測，定然郁悶。

祁襄與他碰了下杯，笑說：“不了解你的人只會(huì)人云亦云，了解你的人必然明白你的心意，你自己也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這就夠了。為誰而活，到了這個(gè)年紀(jì)，總該想得明白的?！?/p>

一句話讓賢珵心情豁然，“沒錯(cuò)。祖父都默認(rèn)我守三年，我必要做好我該做的。唉，你這怎么換成茶了？”

白君瑜幫祁襄接話，“他身體不好，不能喝太多。”

“哎，我這一高興給忘了?！辟t珵看白君瑜還是挺關(guān)心祁襄的，心情更好了一點(diǎn)，借著緩回來的氣氛，佯裝不知地問：“你倆剛進(jìn)門那會(huì)兒是怎么了？一副吵過架的樣子?！?/p>

榮滄也不插話，他想問的賢珵問了，他就當(dāng)個(gè)聽眾也挺好。

祁襄不說話，氣氛看著又要冷下去了。

白君瑜開口道：“有些誤會(huì)而已?！?/p>

賢珵可見不得祁襄受委屈，“兮擇，這我可就得說說你了。聞景什么性子，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他最不擅自辯，心思又細(xì)，你更應(yīng)該讓他幾分才是?！?/p>

白君瑜鄭重道：“是我不對?！?/p>

賢珵：“那你可得好好賠禮。”

白君瑜點(diǎn)頭，看向祁襄。

祁襄沒有表示，只慢慢喝茶吃粥。

今天是有高興事，賢珵和榮滄喝得比較盡興，似乎是要把祁襄不能喝的那份也一起喝回來，最后就是兩個(gè)人都醉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素日里，榮滄是警醒的，不貪杯，不貪食，但今天不一樣，一方面是真為祁襄高興，另一方面是即便喝多了，也沒人會(huì)說什么，本來就是高興事。

白君瑜酒量好，這個(gè)程度還醉不倒他。

祁襄喝得少，但像白君瑜說的，這酒有后勁兒，這會(huì)兒也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