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若薇？”白君瑜挑著魚肉，“若薇今年也十九了，是該找個人家?！?/p>

除了死去的堂兄白君昶外，他大伯還有一女一子，堂妹一直由祖母教導(dǎo)，堂弟今年十七，在京中一書院讀書。

白夫人嘆道：“是啊，君昶的喪事把她耽誤了，如今這個年歲也該急的。今天你大伯母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賢珵與咱們家門當(dāng)戶對，雖有過一任正妻，但他們不介意。如果咱們白、賢兩家成了親戚，日后在朝中也更為穩(wěn)當(dāng)，太傅也能多提攜你，是好事?！?/p>

白君瑜并不評價，只問：“母親怎么想？”

白夫人笑得和婉，“你娘我雖不是名門閨秀，但這些年下來，包括你父親跟我講的，我也明白各中局勢，必然是不行的。若非避嫌，當(dāng)初賢珵也不會娶他表妹不是？再說，成了親家為了提攜誰還不好說，你堂弟那學(xué)問，只會傷了咱們兩家的情份。”

“母親心如明鏡，兒子就不多言了?！彼赣H未出身名門，卻是個極聰明的，從不亂拿注意，也不會大包大攬。他堂弟如今也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主，學(xué)問不成就想投機(jī)取巧。

“我也不好正面同你大伯母起沖突，驚動了老太太，這事就更不好搪塞了。所以我只回說側(cè)面打聽看看，若賢家短期內(nèi)沒有給賢珵續(xù)弦的意思，也不能強(qiáng)求?！卑追蛉诵睦镆灿斜P算，現(xiàn)在這只是打聽上的事，做不得數(shù)。但如果老太太出面，再想敷衍勢必要費一番工夫。

“這事回頭我與賢珵通個氣，讓他也做個準(zhǔn)備，以防萬一?！边@個萬一，自然是他祖母一意孤行，讓人駁了面子，肯定又要鬧。

在大川，正妻亡故，丈夫三年內(nèi)是不可再娶正妻的，一年內(nèi)也不得納妾，若是情深義重，三看不納妾也是有的?？扇羰羌抑歇毭?，且正妻未留下嗣的，這個規(guī)矩便可不守，只要半年內(nèi)不娶正妻便可。這也是為子嗣延綿考慮，對祖先和長輩的孝道還是排在第一位的。

賢珵正好是這種，半年之期一過，別人家開始打聽著，也屬正常。

丫鬟端來桂圓枸杞紅棗茶，這是白夫人每天晚飯半個時辰后必喝的，是白將軍找來的養(yǎng)顏的方子。慢慢飲了半杯，白夫人才又道：“近來何家姑娘的事也傳到了我耳朵里。你與何姑娘如何，我不問，但有件事我想不通。”

提到何玉恩，白君瑜放下筷子，認(rèn)真聽母親說話，“何事？”

“祁襄回京后我是沒見著，但聽你和白如說的，他性子與從前無多改變，那想必跟之前一樣溫潤和善才是。何姑娘在京中名聲也不錯，說她平易近人，隨善溫厚。這樣的兩個人，怎么會當(dāng)街吵起來？”白夫人笑意溫柔地看著白君瑜。

白君瑜眉頭一皺，他倒沒想到這個，“或許……兩個人只是小有爭執(zhí)，但傳言夸大，才會那樣吧？”

“若是如此，你做個中間人，請他們一起吃個飯，這中間的誤會也就自然解除了不是？”白夫語速都沒變過，似乎并不是想證實什么，只是同白君瑜說閑話。

白君瑜嘴唇微抿，“不瞞母親，兒子之前去找過祁襄，問他為何同恩……何姑娘吵架，他對兒子也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也許這些年他性子壞了，也未可知?！?/p>

白夫人微笑著搖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不僅是說壞習(xí)性，其實也是在講好性子。善良的人即便遭受打擊，心中對無辜的人也會存善，何況他與何姑娘近日無冤，往日無仇的，跟一個姑娘發(fā)脾氣，傳出閑話去他也沒臉面。但現(xiàn)在倒是向著他的人多一些，那這中間是否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君瑜，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就是偏心，也要偏對了才是?！?/p>

白君瑜沉默了片刻，恭敬地道：“母親教誨的是，是兒子做得不好?！?/p>

這樣想來的確，以前他跟祁襄也有爭吵，但祁襄從未如此不顧臉面口不擇言，也從未開過那樣不知輕重的玩笑，更是沒有隔夜仇。如果不是祁襄性子變了，那只能是被逼急了。

“你們幾個都是一起長大的。如果人還是那個人，就別壞了這個情份?！卑追蛉似鹕淼溃骸靶辛?，你自己吃著吧。你父親也該回來了，我去看看廚房給他燉得湯怎么樣了。”

送走了母親，白君瑜重新提了筷子，駐了片刻，又放回桌上，對白如道：“你讓人去查查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低調(diào)點，別讓人發(fā)現(xiàn)。另外，再去庫房挑些上好的文房四寶，明天給祁襄送去，說是我的賠禮?！?/p>

白如抱拳應(yīng)道：“是！”

第二天，白如帶著東西去了四合院，結(jié)果被怎么去的怎么回來了。

白君瑜看著完好未動的禮，心道：這小子幾年不見，氣性怎么這么大了？

另一邊，潘管家直到中午才找了個機(jī)會，問祁襄：“公子，白將軍送的東西都挺好，也沒有逾制的，您怎么不收呢？就算先前吵了幾句，白將軍已經(jīng)服軟了，您怎么不給個面子？”

“我還沒消氣?！逼钕暹叧?jīng)文邊說：“什么事都那么輕易原諒，我的原諒也未免太不值錢了。”

祁襄沒消氣，潘管家也就不好勸了，試探著問：“那下回白軍將再送東西來，我就直接幫您回了？”

祁襄淡淡道：“回了吧?！?/p>

得，潘管家更不敢勸了，看來這回祁襄是真生氣了，白將軍還是自己看著辦吧！

皇上要排的戲，樂司半點不敢怠慢，沒幾日就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