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卿那眉頭根本就不曾舒展過,額間那朵鳳凰花也不是傲然怒放,反而有些皺皺巴巴,恰似他這會平整不了的心境。
因著晝夜趕路,又勞神又傷身,他與司清宴敲定了計謀就止不住一陣咳嗽,吐在帕子上的痰都帶了血絲,一張臉也十分憔悴,此事是商量妥了,可算是妥了。司清宴便熬了一碗白藕梨汁叫他喝了,勸他躺下睡上一覺,只待夜里與那老兒決一死戰(zhàn)。
說來也怪,平日里都不覺著有這么安生,但是那個下午他睡得特別香甜,幾乎要忘了夜里那樁拿命去換的差事。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夜幕降下,月兒初上柳梢。一盞冷茶潑在臉上將他一下子驚醒了,睜眼便見個人立在床頭,那人冷冷一笑:“人人道你瀟灑倜儻、絕頂清貴,呵,在我瞧來你也不過就是個放任女人替死的慫貨追魂七弦司清宴決心賣命,你倒好,無事人一般地睡大覺”
“她去了哪兒”
來者背對月亮,瞧在鳳凰眼中就只是黑黢黢的身影,剩余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身材不高,話音低沉:“還能去哪兒你問我,還不如去問自己。你會不曉得現(xiàn)下趕過去估計還能叫她全須全尾,可是再遲一些,只怕司清宴就算是鋼筋鐵骨也得被一群護院剁成肉泥。再說,盧司徒年紀不小,但是那身功夫也是深不可測呢”
鳳凰早就翻身下床,取了魑魅烏金古劍就趕緊躍上房頂,連那人是誰也顧不上。直到發(fā)覺他始終跟在自己身后,借著月光瞧見他手上的洞簫,他才問道:“我去送死,大師兄這是做什么”
馬白初話音都不變,渾似往常的一碗水端平,答道:“瞧你送死?!?
聞言鳳凰也不再管馬白初,一路輕功到了司徒府。
他伏在院子高墻與屋頂之上四處張望,還得提防下頭匆匆路過的巡護,這老兒究竟細致,大喜之日那護院人數(shù)也是只增不減,并且來回交替的更加頻繁。這會兒下手也當(dāng)真不容易,也沒什么歌舞器樂之聲,現(xiàn)下連盧司徒在哪兒都不清楚。
尋覓半天直到后來遇見一行丫鬟,手上都端著玉盤珍饈,穿的也都是光彩華麗,行走匆匆,步履曼妙,那么必定是去上菜的,于是便趕緊跟在后面。
果真找到了主賓宴飲的大花廳。
外頭是兩排薔薇花架,藤蔓縱橫曲折,花兒千嬌百媚,朵朵薔薇紅中帶白,根根細蕊淺淡鵝黃,猶如一位位珠圓玉潤的少婦,豐滿艷麗,一朵有一朵的風(fēng)姿,一朵有一朵的媚態(tài)。
夜風(fēng)溫柔,香溢滿園。
那是后院里的一處,不算隱蔽,四周這會兒花搖影動,月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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