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成一團(tuán)。
這頭紛亂,那頭也有人沉不住氣,想要湊近隊(duì)伍去看,卻不慎被后面的人推了出去,連帶攔街的一位禁軍也被一幷帶著摔倒了,手中長槍剛好插.進(jìn)了車輪里。馬匹卻未停,馬車頓時被拉偏了方向,槍身橫掃地面,眼見著就要傷到人。
身著胡服的男子連忙打馬上前來制服馬匹,卻見車內(nèi)有人探身而出,一手甩出鞭子帶出了那柄長槍。
眾人教這幕看花了眼,目光下意識地隨著那鞭子移動,直到那柄長槍插到地上才反應(yīng)過來,再去看馬車,那人早已坐了回去,一片衣角也沒露出來。
胡服男子從馬上下來,一手按劍,大步流星。摔倒的禁軍和百姓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罷了,苻玄?!避噧?nèi)傳出一把男聲,悠悠沉沉,說不出的動人。
被喚苻玄的男子只好退回去,翻身上馬,重新開道。
“那位才是武陵王吧?”百姓們恍然大悟。
謝殊坐在書房里喝茶,聽了沐白帶回來的稟報,挑眉道:“這個武陵王還挺神秘?!?/p>
沐白堅(jiān)持立場表達(dá)不屑:“故弄玄虛罷了!”
謝殊咂咂嘴,又道:“看來還真是個美男子?!?/p>
“切,連公子您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謝殊贊賞地看他一眼:“還是你有眼光?!?/p>
武陵王這一回都,皇帝開心了,據(jù)說當(dāng)天就召了他入宮促膝長談,一談就是一宿。
他們一宿沒睡,謝殊也好不到哪兒去?;实垡曀缤壑嗅斎庵写?,武陵王又跟謝家有仇,這兩個人湊一塊兒,只怕都給她準(zhǔn)備了不下幾十種死法了吧?
唉,作孽,這日子要怎么過喲。
皇帝累了一宿,第二日早朝便停了。謝殊這下倒是很感謝他,至少不用一大早起床束胸了。
剛歡快地蹦跶出門,沐白幽幽迎上來說:“公子,武陵王剛剛派人將您送的禮品退了回來?!?/p>
沐白早被“謝家大晉第一”的觀念洗了腦,一點(diǎn)兒不覺得送禮給武陵王是巴結(jié)示好,絕對是施舍,所以現(xiàn)在人家退了禮,他就覺得萬分不爽,就差提議謝殊去跟武陵王對干一架了。
謝殊琢磨著武陵王八成是在跟她劃清界限,撇了撇嘴道:“算了,隨便他吧?!?/p>
“公子……”沐白無比哀怨,您倒是上進(jìn)點(diǎn)兒??!
這之后武陵王一直很低調(diào),借休整之由連著好幾日都沒早朝。本來謝殊以為暫時是見不著他了,但皇帝陛下實(shí)在是個騷包,很快就按捺不住要顯擺自己有了幫手,下令在宮中設(shè)宴為武陵王接風(fēng)洗塵,百官必須到席。
謝殊在房里準(zhǔn)備,本想著朝服去,后來一想,武陵王都跟自己劃清界限了,何必給他面子?該擺譜的時候就擺譜,遂叫沐白給自己取了便服過來。
沐白那叫一個精神振奮,對她昂揚(yáng)的戰(zhàn)斗力表示萬分支持。
宴席定在酉時,謝殊故意掐著點(diǎn)去,剛至宮門,百官已然在列,齊齊整整朝她行禮。
丞相有特許,可以駕車入第一道宮門。謝殊坐在車輿里徑自經(jīng)過,連臉都沒露一下。老爺子給的資本不用白不用,這種時候當(dāng)然要抓住機(jī)會狐假虎威。
至第二道宮門,謝殊下了車,已有宮人來迎,沐白便退走了。
她剛舉步要走,自內(nèi)宮方向緩緩駛來車駕,想必是哪位皇子。不多時,那車上走下來一個十一二歲的男童,正是當(dāng)今圣上第九子。
謝殊整了整裝:“參見……”
“呸!”九皇子狠狠啐了一口,打斷了她的參拜:“不過就是個私生子,裝模作樣的出入宮廷,你也配?”
左右大驚,謝殊自己也有些吃驚。九皇子最得皇帝寵愛,平日里恃寵而驕,但敢當(dāng)眾奚落她還真叫人意外。
她想了想,恍然記起以前皇帝提議過廢太子改立九皇子,但被謝銘光阻撓了。
難怪,這又是個仇人。
九皇子猶不解氣,與她擦肩而過時狠狠撞了她一下。謝殊猝不及防,一下栽倒,衣裳剛好掛在車輪上。
旁邊的宮人嚇得半死,慌忙來扶,忽而又退了開去。
謝殊正詫異,一只手托著她站了起來,只是她的衣角被輪子上的釘子絆著,一起來就“嘶啦”一聲裂開了。
“……”她實(shí)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轉(zhuǎn)頭去看那人,卻見眼前劍光一閃,頓時嚇得脖子一縮。
然后,然后她被纏在車輪上的衣角就被劃開了。
“參見武陵王?!弊笥覍m人跪了一地。
好嘛,謝殊抽嘴角,一上來就割袍斷義,實(shí)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