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有些瘋狂，子汐鬼使神差地丟下一切，被亞瑟拐到了紐約。她身上沒有手機，沒有錢，甚至連裹在身上的羽絨服也是匆忙之間隨手拿出來的。

天氣很好，可是氣溫卻很低，被稱為“世界十字路口”的時代廣場早就已經(jīng)人潮擁擠。熱情的人們帶著2006造型的眼鏡，打扮花俏地參加新年倒數(shù)。

“想不想要？”高大的亞瑟將自己緊緊護在自己身邊，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子汐對2006眼鏡的喜愛。

“嗯！”子汐用力點頭，笑容很甜美。

亞瑟立刻擠到一旁詢問，大手一直緊緊牽著子汐。

他們擠在喜氣洋洋的人群當(dāng)中，即使鼻子凍得發(fā)紅但臉上的笑容始終綻放。突然想起某一首歌的歌詞：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么是溫柔……

她拉了拉亞瑟的衣角，后者低頭將耳朵湊了過來。

“有點冷?！彼€是笑。

他也笑，呵出的氣瞬時白茫茫一片。他將子汐拉到自己身前，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裹住。扯過胸前的圍巾一角在子汐脖子上纏了一圈，在她仰頭時朝她咧嘴燦笑?！斑@樣就不冷了?！?/p>

他還是笑，像個孩子，毫無保留的快樂。

子汐低頭也笑。亞瑟身上的溫暖似乎通過相連的圍巾一路傳到她身上一般，辭舊迎新的冬夜，并不想子汐想像地那么寒冷。

夜色漸濃，子汐沒有去算在廣場上站了幾個小時，也看不清楚前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人群爆發(fā)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直到巨大的倒數(shù)水晶燈緩緩降下，廣場上人群的情緒幾乎沸到了頂點。

大屏幕上跳出巨大的數(shù)字，人群齊聲倒數(shù)。

子汐靜靜看著周圍人群的歡騰，有些鼻酸。她來倒數(shù)過一次，彼時她只是一個人，凍得瑟瑟發(fā)抖，看著別人燦爛的笑容也跟著微笑，那時她看到了他，然后任由他占領(lǐng)自己的生命。

“TEN，NINE……”隨著跳動的數(shù)字，氣氛越來越狂熱?！癟HREE……TWO……ONE……ZERO……”

巨大的歡呼聲，彩色碎紙從天而降，人們或是擁抱，或是親吻，或是抱在一起翩翩起舞。

被男人強悍的臂膀輕柔地?fù)碜?，她在亞瑟懷里轉(zhuǎn)身，任由他牽引著自己輕輕舞動起來。似乎這一刻語言都是多余的表達，依偎在亞瑟懷里，好像所有的嚴(yán)寒和喧鬧都被隔絕在了他的臂膀之外。

“新年快樂，子汐?！彼N在她耳邊說。

抬頭看到的是他燦若星辰的笑眼，那一瞬間子汐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期待他的吻?？墒撬麤]有吻她，而是繼續(xù)抱緊了她，繼續(xù)在喧鬧的人群中安靜地?fù)肀А?/p>

子汐滿足地輕嘆了氣，雙手輕輕環(huán)住他強健的窄腰。抬頭仰望天空，這一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甜蜜感動地想哭。

子汐不喜歡送別的場景，或者說是她沒有經(jīng)歷過。

她的去留從來沒有人在乎過，而在她身邊的人也從來沒去在乎他們的去留對她的意義。這么多年來，她沒去接送楚爾睿的機，也沒人為她送行為她接風(fēng)，所以此刻站在機場送別的感覺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

站在一邊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看著筱寶寶與亞瑟告別，姐弟間那種道盡千言萬語的擁抱讓她的心暖烘烘的。

“子汐?！眮喩砰_筱寶寶，站到子汐面前。

“順風(fēng)?！彼孤缎θ?。幾個小時前他們還站在時代廣場一起跨年，不想幾個小時后的現(xiàn)在她竟然要親自將他送走。

“嗯?！眮喩钌畹赝?，想把這一刻她的笑容深深印在腦海里。

“看這里?！彪x他們十步遠的地方，筱寶寶舉著相機。

亞瑟自然地攬著子汐的肩看向鏡頭。突然附上耳畔的熱氣讓子汐縮了縮脖子，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眼眶發(fā)熱。“子汐，要快樂?！?/p>

照片里的男人沒有笑，但表情卻滿足地像將全世界攬在手心，照片里的女人濕潤的眼眶紅紅的，她的笑容很淺很酸澀，也很真。她永遠不會知道，往后的很多年里，這張機場的照片和迪士尼的照片一起一直伴在亞瑟身邊。

“子汐，能再抱抱你嗎？”亞瑟不舍地收回手。

“亞瑟，保重。”主動抱住亞瑟，子汐淺淺地吸了口氣，想記住這個少年身上的陽光香氣。

亞瑟收緊懷抱。

她喜歡他的擁抱，生猛的男性氣息以及不知名為何物的感覺給予了她無限的安全感，很多年后她才懂得那種莫名的情緒是被珍惜、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