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身體“咚”的一聲倒在一邊,就像是已經凍硬了的冰棍,而那四目圓睜獠牙尖利的腦袋則拎在了黑衣人的手里。
與此同時,一直激蕩著的空氣突然平靜下來,旋轉呼嘯著的狂風也驟然停歇,被風刀劃得血肉模糊的兩個怪人從半空中摔下來,“啪”的一聲,堪堪落在白柯家的門檻上,那聲音聽起來,大概渾身上下一根完好無損的骨頭都不剩了。
高個子抽搐了一下,直接沒了聲息。而那個矮個子大概因為肉稍微厚一些,還留有最后一口氣。
他趴伏在那里,掙扎著擡起頭,透過糊住的血跡,看到那個站在那里的人,就像是螻蟻在仰望神明一般。
明明是夜晚,光線昏暗,那個人又是一身黑衣,卻莫名刺得他匆忙轉開了視線。
他把目光轉向看按著胸口重新站起來的白柯,視線落在白柯的后頸上,似乎在努力試圖看清什么。
而后,他便猛地抽搐了兩下,仰起的頭栽倒在地,睜著的雙眼中光亮褪盡,再無生機。
不過這邊發(fā)生的一切,那邊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那個黑衣人從落地后,目光便停留在白柯的身上,再沒移動過分毫,簡直要把白柯盯穿了。
白柯也依舊處在恍惚之中,他幾乎是機械地撐著墻站起來,捂著胸口低低地咳嗽了兩聲,視線也一錯不錯地落在那黑衣人的身上,準確地說,是落在那人的雙眸上。
他只能看懂一些簡單的情緒,稍微復雜一些的,就有些理解不了,而這黑衣人的眼神,大概是他這么多年來看過的最為復雜的。
白柯在那雙眸子里似乎看到了無數(shù)的東西,又似乎什么也沒看到,他不懂這樣的眼神意味著什么,只知道,在看到這個眼神的時候,他幾乎本能地,有些難過……
毫無來由的難過……
就在他有些弄不懂自己為何會被別人的一個眼神所影響的時候,他看到那黑衣人的雙眼倏然變紅,隱隱蒙上了一層霧氣。
白柯張了張嘴,有些詫異又有些不知所措。
這短短的幾個片刻間帶給他震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
就在他呆楞在那里一臉茫然的時候,那個黑衣人終于有了動作。
他似乎想上前一步走到白柯近前,然而還沒邁開就已經頓住了。
白柯依舊有些無措地瞧著他。
就見他動了動嘴唇,低低地出了聲,說了句什么。可是因為聲音太低,太過干澀,根本聽不清楚。聽起來像是兩個字,似乎是個名字,白柯只勉強聽清了頭一個,是“零”還是“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音節(jié)類似的字……
他剛說完兩個字就哽住了,然后低頭,擡起一只手掩住了雙眼。因為太過僵硬的緣故,手背的筋骨突顯,像是在努力克制著什么似的,微微顫抖。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眼中的血絲未散,依舊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就在白柯想著這人究竟要做什么的時候,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一撩衣擺,“咚”地單膝跪在了白柯面前,然后仰起頭,沈沈地喊了一聲:“師父!”
白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