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有點累了,這個身份讓我畏首畏尾?!敝芑I仰望著天空說。
“因為一個謊言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去彌補嗎?”萊斯利沒有周籌那般豪邁,只飲了兩口。
“是啊,愛娃那邊我不知道該如何交代。她不是個傻女人,我解釋不了情急之下的身手?!敝芑I苦笑著搖了搖頭。
萊斯利與他碰杯,冰涼的嗓音和啤酒的溫度意外契合,“我和你打賭,她不會要你的命。如果她真的要揭穿你,你就做回周籌吧?!?/p>
“敬早已經(jīng)不存在的迪恩?楊。”周籌笑著,像是被輕風(fēng)扯起的唇線。
那天,周籌喝的很多。他明白那是因為萊斯利就在他的身邊,他不用擔(dān)心自己因為喝醉而暴露身份。因為在只有他和萊斯利的時候,他可以放心地做回周籌。
周籌對著萊斯利說了很多,一個晚上十幾罐啤酒就下肚了。喝著喝著,他整個人都斜到了一邊,腦袋磕在萊斯利的肩膀上,整個人有一種飄然的感覺。
“我覺得我有點醉了。”周籌嗤笑了一聲。
“沒關(guān)系。”萊斯利的手掌輕輕覆在周籌的額頭上。就是那句“沒關(guān)系”,冰涼的嗓音混合著酒意在著喧鬧的世界里讓周籌無比安心。
“嗯……”周籌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是被萊斯利扶出足球場的。
“別送我回楊家……”周籌迷迷糊糊地說。
“嗯。”萊斯利明白周籌醉醺醺地回去楊家會讓楊錦擔(dān)心。
萊斯利將他送到了一家酒店。替他放水洗澡。
周籌雖然有些醉,但還沒到完全沒意識的狀態(tài),“沒關(guān)系……萊斯利,我可以自己洗澡……你回去吧……”
浴缸里的水已經(jīng)放好,萊斯利走到床邊替周籌脫下外衣,“萬一你淹死在浴缸里了呢?”
周籌噗嗤一聲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那么我死的時候是周籌還是迪恩?楊?”周籌撐起上半身,他的雙眼微垂,而萊斯利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卻又別過臉去。
周籌爽快地自己脫了衣服,露出他滿是疤痕的上身,只穿著一條底褲搖晃著走進浴室里,直落落跨進浴缸,躺下之后想到了什么一般將濕漉漉的底褲從水里脫下來扔在白色的瓷磚上。門沒有關(guān),萊斯利走了進去,腳尖觸上那條底褲停了下來。周籌正極為享受地躺在那里。
萊斯利走到浴缸邊側(cè)坐下來,“我知道你肩上和胸前的傷疤是被炸傷的。那么你腿上和胳膊上的呢?”
“嗯?”周籌緩緩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哦……這些啊……我倒楣啊……是安森?羅倫佐家的炸彈爆炸的時候,我為了救他被他家的吊燈碎片劃傷的……最可氣的是那個炸彈竟然是他自己裝的……”
“一切都會好的,周籌?!?/p>
“嗯……”周籌就躺在熱水中睡著了過去。
萊斯利維持著側(cè)坐的姿勢,手指輕輕觸上周籌肩膀上的傷痕。時間沉浸在萊斯利目光的柔軟中。
幾天之后,周籌接到了愛娃打來的電話。
“我受傷了,你不是應(yīng)該來看一看我嗎?”對方的聲音里含著笑意,但是周籌不會傻到憑對方的聲音來推測她真正的情緒。
“我當(dāng)然想來看看你,下午怎么樣?”周籌沒有給自己找多余的借口。
“好啊,記得帶滿天星給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想看見這種花。”
“沒問題?!?/p>
下午,周籌去買了一大束滿天星,前往愛娃所在的醫(yī)院。
她住在VIP病房里,整一層樓都被清空了,保鏢林立,在進入愛娃的病房之前,周籌被他們非常嚴密的檢查了一遍,連手表和鑰匙都摘了下來。
走進病房,愛娃靠坐在那里,臉色依然蒼白,但是雙眼卻非常有精神。她朝周籌微微敞開雙臂,“哦,迪恩?!?/p>
“嘿,你好些了嗎?”周籌親了親她的臉頰,在床邊坐下。
“謝謝你救了我,不是你的話,那枚子彈會直接穿過我的大腦?!睈弁扌α似饋?。
“啊哈,那個殺手把槍亮的太早了?!敝芑I頷首笑著。
“不,是你的反應(yīng)太快了。我問過我的保鏢,即使是他們也未必能做到向你一樣掀起桌布來虛晃殺手,做不到用餐刀刺中他的手背,做不到在奪得手槍之后冷靜地一槍命中。一切對你而言就像條件反射一般自然。最重要的是,你沒有恐懼?!睈弁薜谋砬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