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積累了不少工作,陳文港也終于陷入加班。到晚上九點多,下樓吃宵夜時,意外接到鄭玉成電話。
那邊講話的卻不是機主,聽聲音是鄭玉成一個朋友:“陳文港嗎?”
那邊命令的語氣很強烈:“玉成他喝多了。你過來接他一下吧?!?/p>
陳文港腳步一頓:“你們在哪喝酒?”
“還能是哪?黑風洞?!边@是個酒吧的黑稱,陳文港如果不是以前跟鄭玉成去過,也未必知道是哪個,對方聽起來也喝大了,背景震耳欲聾吵得要命,“我說你怎么辜負了老鄭,讓他喝成這樣……他對你怎么樣,你該心里有數(shù),夠白眼狼的……算了,不說了,趕緊的吧?!?/p>
陳文港一哂,給林伯去了個電話,林伯說派司機去接。
等他到家時已是十一點,氛圍莫名覺得凝重,陳文港一進門,便被帶到鄭秉義書房。
鄭秉義平時這個點已經(jīng)上床,今天破例熬了夜。
他問陳文港:“玉成跟你說他去哪了嗎?”
“我只聽說他喝多了……怎么,還沒回來?”
“老王去了你說那個酒吧?!绷植f,“見到他那些朋友,聽他們講,剛剛給你打過電話,玉成就自己叫了個代駕,非得要走,再往后去了哪就不知道了……他沒再給你打電話?”
陳文港只是搖頭:“沒有。我沒接到?!?/p>
九點到十一點,隔了兩個小時,出城一趟再回來都該夠了。
現(xiàn)在連車帶人都沒了影。鄭秉義皺眉頭,擔心是擔心的,嘴上罵:“不讓人省心?!?/p>
林伯于是繼續(xù)打電話,給鄭玉成名下每處房產(chǎn)的物業(yè),看表情一無所獲。家里的兩個司機,王叔在樓下待命,另一個開著車,還在酒吧附近地毯式巡邏,看能不能遇到鄭玉成的車。
大半夜嗓子也講啞了,林伯搖搖頭,鄭秉義沒吭聲,沒決定報不報警。
書房里兩雙眼睛忽然都落到陳文港身上。
他遲疑一下:“對了,我知道他的手機賬號密碼……不知道改沒改?!?/p>
有密碼登錄,也許可以查到機主的GPS定位,算是一個辦法。林伯把自己手機給他折騰,老人家玩不轉(zhuǎn)這些,盯著他退出原來的賬號,重新鍵入鄭玉成的。
輸密碼的時候,陳文港手下頓了頓,在四道目光注視下,按了他自己的生日。
這個密碼鄭玉成用了很久。
一試,登陸成功。
陳文港沒作聲。
鄭秉義和林伯倒也沒做出什么反應。那個日期是陳文港的陽歷生日,但他從小自己家里的習慣,是按陰歷過的,想來也未必會有人記得清這些。
重點是鄭玉成行蹤之謎,很快破了案——
他不知怎么跑到海邊去了。
甚至還挺遠。深更半夜,司機王叔帶著陳文港和林伯,三人一起奔赴現(xiàn)場。
目標在地圖上一動不動。一老一少在后座,大家都沒心情聊天,車里只有導航指引路線的聲音。王叔把油門壓得很低,車速飆升,一是因為地方遠,二是擔心鄭玉成出什么事。
看到那個定位的時候,陳文港心里似乎有一些縹緲的宿命感,又似乎什么也沒抓住。
那片海灣是前世鄭玉成二十一歲生日前,他們于無人處慶祝,躲起來露營一夜的地方。
當時他們隨即選的這個地方。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這海灘不獨屬任何一人。
凌晨時分,到了地方,王叔沒費什么功夫就在公路上找到鄭玉成的車。
結(jié)果虛驚一場,鄭玉成是喝多了,在副駕呼呼大睡。
暫時不知他是怎么威逼利誘代駕把車開到這種地方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大概代駕怕他窒息,還把車窗降下條縫,人已不見蹤影。三人都松了口氣,此時也不顧上譴責其他。
王叔敲窗,試圖把鄭玉成喚醒。
咚咚聲震動車里的人,鄭玉成睜開朦朧醉眼,意識也不知是醒著還是沒醒,好歹根據(jù)示意,開了車鎖,又開車門,踉踉蹌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