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又毫無頭緒地在酒店里轉(zhuǎn)了兩圈,甚至迷路到了地下車庫,奈何也沒找著人。
此時陳文港其實在空中花園吹風(fēng),對他迷路的情形一無所知。
戚同舟來得少,對這里的布局不熟。他忘了皇冠大酒店有個著名的觀景臺。
三棟建筑的樓體之間夾著兩條玻璃連廊,勢如長虹,橫在半空,中間最低的建筑頂層被打造成一個異國情調(diào)的小花園,噴泉踴躍,雕塑雪白,有薔薇花墻和黑色秋千椅,如夢似幻。
空中花園名不虛傳,放眼往哪個方向眺望都是畫作,也是網(wǎng)紅打卡的熱門勝地。
此時勝地?zé)o人,陳文港靠在秋千椅上,頭頂擎著一彎新月。
一仰頭,漫天星月和樓上酒店窗戶透出的微光都映在他眼眸里。
小時候他們每次來這家酒店參加宴會,都會抽空跑這來玩玩,像是個保留節(jié)目。
日子不停往前跑,每一輪月圓月缺都是一模一樣,但孩子們總會慢慢長大成人。
秋千的座位是兩人座的鐵藝長椅,陳文港占了中間的位置,一搖一晃。
過一刻鐘,身后有人來了。
走到近處時,那人刻意制造出一點腳步聲以示提醒。
他回過頭去看,便見霍念生披著噴泉燈光向他走來,不緊不慢地到他身后。
逾蹊——
霍念生把胳膊肘往靠背上一壓,吊著鐵鏈的椅子便晃不動了。
他輕笑著問:“怎么一個人在這蕩秋千?”
陳文港也勾起唇角:“累了,偷偷躲懶。”
霍念生理解:“你們今天都辛苦了?!?/p>
手里卻揚了揚一張薄薄的紙。
陳文港的目光追隨他的手,看見抬頭印的是拍賣成交確認書。
霍念生把那紙折了兩折,以食指和中指夾著,順著他胸前口袋的縫隙塞進去。七百萬換來的確認書和折好的方巾緊緊貼在一起:“它是你的了?!?/p>
陳文港沒把它拈出來,只是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這禮物太貴重了?!?/p>
“是嗎。”霍念生把腦袋一歪,含著笑意望他,“夠不夠換個位置坐?”
陳文港莞爾,往左邊挪了挪,騰出一個人的空間?;裟钌@了半圈,在他身邊坐下,胳膊自然而然搭在椅背上。這個姿勢就像他把陳文港半攬在懷里,說不出的曖昧與親昵。
陳文港用腳踩著地面,往后推了一下,秋千椅重新小幅度搖擺起來。
“你真的要付這個錢?”陳文港向他確認,“想悔拍也來得及,我可以回去幫你運作?!?/p>
“落錘無悔,哪還有私底下耍賴的玩法?”霍念生倒是豪爽,“就算今晚叫到一千萬,也是應(yīng)當(dāng)捐出去的善款。就當(dāng)感謝何小姐給了我一個為社會做貢獻的機會。”
“何小姐也該謝你。她今天的目的也算達到了,沾了你七百萬的光,自己一分錢沒花,明天可以免費一起見報,說她一片癡心,沖冠一怒為藍顏?!?/p>
“你這么了解她?”
“也不算。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很有野心。她有自己一套作風(fēng),我不評判?!?/p>
霍念生看他片刻,哂笑:“虧我還以為你一個人在這里傷感,想來哄你高興?!?/p>
陳文港說:“有人為我出頭,當(dāng)然是高興的。如果沒有你,今天還不知道怎么收場?!?/p>
“那是你活得太小心了?!被裟钌f著卻話鋒一轉(zhuǎn),“就這一樣,沒有其他喜歡的了?”
“沒有?!?/p>
“想要什么,你應(yīng)該早跟我說。”
陳文港只是笑笑:“我現(xiàn)在從頭到腳一身都是你送的。”
霍念生的神色似乎為此平添幾分得意。忽然他執(zhí)起陳文港的右手,卻把他的袖管往上扯了扯,露出里面黑色的腕表。他用手指點了點那只積家:“這里還是差了點意思?!?/p>
成熟男人品味和財力的體現(xiàn),一個重要部位就是手腕。男人可佩戴的飾品種類也不多,其中一樣就是手表。只是二十歲的陳文港還沒有到需要突顯自己聲望地位的時候,幾萬塊的表對他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這表有什么問題?我已經(jīng)帶了好幾年,搭衣服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