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先打包了一部分,計劃有些常用的先搬到霍念生那里,不常用的搬到江潮街。
天蒙蒙亮的時候,睡夢里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陳文港穿著睡衣,頭發(fā)是亂的,只來得及拿手指匆匆梳了梳,林伯把他帶到鄭秉義書房。
鄭秉義的臉色把氣氛襯得十分嚴肅,陳文港清醒了,見對方也是睡袍加身,被叫醒的。
他不明所以,聽鄭秉義問他跟牧清的關(guān)系:“你們平時在家里相處,有磕磕碰碰的時候,產(chǎn)生矛盾很正常。他最近有沒有哪里得罪你,或者你有沒有得罪他?”
陳文港愣了半天:“就我所知應(yīng)該沒有?!?/p>
鄭秉義目光幽深,嚴嚴地盯著他看了許久。
林伯敲了敲門,進來附耳幾句,陳文港又被趕出去。
鄭秉義擰著眉頭:“可以了,你再回去休息一下吧。”
但他已經(jīng)沒了睡意,莫名其妙地關(guān)上書房門,在走廊一頭站定。這個時間,大宅空空蕩蕩,仿佛這棟建筑也還在沉睡中。有腳步聲重疊著過來,跟在林伯身后往書房走的是牧清。
陳文港回房拿了手機。
還是那個本地論壇,同樣的板塊,在昨晚發(fā)了一個跟他完全不相干的帖子,標題叫《有沒有人看了那個現(xiàn)代藝術(shù)展,來討論一下》。
這種帖子向來熱度不高。但淺評了幾個人后,樓主忽然把矛頭指向一個初出茅廬的叫牧清的畫家,先說他基本功薄弱,線條差勁,存在抄襲嫌疑,上位全靠炒作,排擠競爭對手。
下面同樣是“知情人”出來爆料的套路:“他不是還總拿自己出身名校宣傳?我其實就跟他在同一個專業(yè),他在學校里就劣跡斑斑,批張皮搖身一變,就是新銳畫家,不滑稽嗎?”
同樣開始扒他的身世背景——船王的侄子,有豪門血統(tǒng),難怪有炒作的資格。
但真正把帖子炒熱的是有個自稱在數(shù)碼城開修理店的層主。
他說幾個月前這人去店里修過手機,然后直接貼出從手機內(nèi)存里搞到的證據(jù)。
看完似乎又能理解,不怪層主鋌而走險,有這種勁爆的料憋著不說實在很難。
至少證據(jù)表明牧清有很多平臺賬號,他沒少用這些賬號在背后詆毀鄭家人。
甚至包括鄭秉義本人。
運氣好會有狗仔愿意買更多證據(jù)的。
一系列不正常的走向,引導(dǎo)輿論的痕跡頗重,手段簡單粗暴,但足以把人扒個干凈。
牧清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眼底烏青,面色說不出像撞了鬼,還是他自己就是那只鬼。
陳文港在走廊等著,牧清走過來,忽然幾步上前,逼得他很近:“是不是你干的?”
陳文港冷靜地看著他:“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趁書房里談話的時候,他剛給祝律師打過電話,對方接起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很不體貼。
祝律師聲音朦朧,也被攪了清夢,但頭腦條理分明:“陳先生,我是個律師,如果你犯了事我可以保證去撈你,但我自己不會做踩法律底線的事。幕后推手不是我?!?/p>
陳文港笑了笑,跟他道了個歉:“打擾你了,你還是快去睡?!?/p>
牧清怨恨地看著他:“這下你高興了?得意了?”
陳文港說:“不,我其實很震驚。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還是頭一天知道,你怨恨的原來不僅是我一個?!?/p>
天亮之后,家里又有客人上門,是鄭氏公關(guān)部的部長。
鄭秉義不喜家丑外揚,萬想不到會在侄子身上栽個跟頭。事情影響可大可小,鄭秉義叫公關(guān)部長來是討教意見,但鄭氏這種老派企業(yè),公關(guān)部門平時主要做做官網(wǎng)維護和企業(yè)宣傳,危機公關(guān)的本事和意識反倒不強。尤其對這種屬于董事長家事的情況,部長同樣是懵的。
日上三竿,戚同舟睡醒,等他在年級群里看到的時候,聊天記錄已經(jīng)討論了999+條。
戚同舟人是傻的,有十分鐘他幾乎什么反應(yīng)都做不出。
他給牧清打電話,對方已經(jīng)關(guān)機。忽然想起什么,戚同舟又播出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李紅瓊很鎮(zhèn)定:“隔著電話也不容易解釋,你來我的辦公室說吧。”
半小時后,戚同舟坐定,擰起眉頭看她:“你告訴我,這不是你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