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足足從中午談到日頭偏西還沒個結果。
霍振飛回頭,陳文港在門外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皺著眉往里看。
美人蹙眉,也是美的?;粽耧w悄悄走出來問:“有什么事嗎?”
“沒有。只是覺得你們拖得也太久了。那么難達成一致意見?”
“這主要在于江女士,她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看,而且不愿意妥協(xié)?!?/p>
“那現(xiàn)在是怎么樣,所有人午飯都沒好好吃,你們打算繼續(xù)熬到深夜嗎?”
陳文港知道這是玩的什么貓膩,長時間的疲憊,饑餓,寒冷,都會消耗人的狀態(tài)。客房空調(diào)開得要凍死人,里面這些男人一個個倒是西裝革履,有備而來。他往里看了眼江晚霞,目光從一個個霍家人身上滑過,最后皮笑肉不笑地落在霍振飛臉上。
霍振飛行若無事,做出豁達的態(tài)度:“說得也對。事關重大,不是立刻能討論出來的。實在不行就先擱置,度假村正在試營業(yè),大周末的,大家可以都去放松放松。”
他轉(zhuǎn)身回了書房。
里面聲音又持續(xù)了半個小時終于散了,一個一個走出來。
這個時候陳文港已經(jīng)走了,他找前臺領了間大床房,換了衣服,獨自去了溫泉。
度假村此時還沒多少外來游客,偌大的溫泉池幾乎無人打擾。白霧氤氳,熱氣熏人。
陳文港把自己浸在紅酒池里,半閉著眼,聽到帶著一點水聲的腳步越來越近。
霍念生帶著笑的聲音說:“泡得愜意么?”
陳文港睜開眼,眼角眉梢便帶了笑,溫柔地向他伸出一只手。
“愜意?你家這些人,恨不得吃了人家,也恨不得吃了我?!?/p>
“現(xiàn)在知道不好打交道了?”
“一個個像千年的狐貍成精還差不多……除了霍京生?!?/p>
霍念生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陳文港對他彎了眼?;裟钌鷵Q了身浴袍,敞開的對襟露出胸口肌肉的線條,他走過來,卻沒寬衣解帶,在陳文港身邊坐下,只把小腿伸到溫泉池里。
陳文港仰頭去看他,霍念生把手伸進熱騰騰的水中,撩起一捧水,澆在他胸口。
濕漉漉的手指從鎖骨劃過,留下一道溫暖的水痕。
陳文港四下看看:“他應該不在吧?!?/p>
霍念生挑了挑眉,把他的臉轉(zhuǎn)回來,拇指慢慢探入他口中:“不在?!?/p>
第75章
溫泉區(qū)場地寬曠, 聲音重疊了一點回聲,音色變得朦朧,又顯得洪亮深遠。
水池浸到, 浴袍下擺浮起來,浸飽了水, 又一點點沉下去。
霍念生背對著燈光,一張臉上神色明晦不定。
水流熨帖地淌過皮膚, 發(fā)燙的水汽蒸出一身薄汗,血流加快,人也熏然。
對這一切霍念生卻仿若未覺。他只全神貫注, 緊緊盯著陳文港。
………………
一副逆來順受的情態(tài)?;裟钌耄?自己拿主意的時候可一點也不手軟。
………………
“活該?!被裟钌α艘幌?,慢慢開口, 卻嗔怪他, “你說你是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嗯?霍振飛他人好嗎?都是千年狐貍成精,你還非要跟他們打交道, 是不是自討苦吃?”
陳文港根本無法回答, 扶著他的手,回以無助柔弱的眼神。
但霍念生知道這些無助和柔弱都是給他看的。他有種抓不住的感覺, 心里某些暴戾因子便水漲船高。在最深的欲望里,他何其希望百分之百掌控自己的人,但這終究是欲望, 是期待,不是現(xiàn)實。誰的人生里能有那么多百分之百呢?換大羅金仙來也未必做到。
………………
陳文港喉結動了兩下, 顯出幾分可憐。
霍念生卻一點也沒有高抬貴手的意思, 目光里缺乏慈悲??脑谘例X上, 清晰地灼著呼出的熱氣。良久,在燈光映照下帶出一點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