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看來是我打擾了好事,不太受待見?!?/p>
霍念生只給他一個看猴戲的眼神。
霍英飛喉頭一梗,并非不懂那眼神里的意思。
年少時他自詡玉樹臨風(fēng),端方君子,恨不得憑表現(xiàn)贏得所有人交口夸贊,尤其在霍愷山面前,連說句話都要用尺子量量得不得體,講句粗口都仿佛玷污了他這位少爺?shù)慕鹂凇?/p>
………………
后來,后來就是被控性騷擾,媒體嘲笑他人設(shè)翻車,人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個樣子。
霍英飛有什么辦法?最多如今練就一副不在意的心腸罷了。
他也無所謂了,索性把本來面目暴露出來,不再費那個勁表演,過得日子還真性情些。但他唯獨受不了連霍念生都能嘲諷他一肚子男盜女娼!
霍念生懶洋洋抬頭:“溫泉館這么大,池子這么多,沒有你一席容身之地嗎?”
霍英飛外強中干,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干什么這么急著趕我走?今天機會難得,頭一次見到你的相好,別說我了,大家其實都好奇。對了,你……你叫文什么?”
最后一句他轉(zhuǎn)向陳文港:“姓文,倒是不多見?!?/p>
陳文港愛搭不理,靠在霍念生懷里把頭一扭,活像矜嬌的金絲雀。
霍英飛心道這么個玩意兒也敢看不起自己,只是面上不顯:“長得還可以,但是脾氣不小。念生,還需要你再教教,這么不懂事就帶到家里來,這不要給你惹麻煩?”
霍念生說:“你最好離遠一點?!?/p>
霍英飛道:“怎么,這是說不得的?”
霍念生已經(jīng)站起來,一手扶上霍英飛的肩膀,將他往后搡了一下?;粲w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覺腦子嗡嗡作響,然后才覺腹部猛然受到重擊。這一下讓陳文港也愣了,反應(yīng)過來只聽噗通一聲,旁邊草藥池濺起巨大水花。
回到房間,陳文港才想到拿出手機?;艟┥南⒆愤^來:“霍念生他發(fā)了什么瘋?”
隔著一層文字看不出是不是在幸災(zāi)樂禍,浴室里嘩啦作響,陳文港抬頭看了一眼,動手那位紈袴正在里頭淋浴,在溫泉那邊打了霍英飛,霍念生就抓著他,直接回了房間?;粲w在身后跳腳。
陳文港揉了揉額角,把手機放在身邊,沒有回復(fù)。
在外人眼里這種荒唐事的確是只有霍念生做得出。
過一會兒,一條未保存的號碼也發(fā)來短信:“方便接電話嗎?”
陳文港回了句“方便”。
他剛在通訊錄里存好霍振飛的名字,電話就打了過來。
霍振飛聲音仍然穩(wěn)重:“你們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念生為什么要跟英飛動手?”
陳文港沉著地說:“在溫泉館發(fā)生了一點口角?!?/p>
“原因呢?是為了你?”
“霍英飛是這么說的?”
“他是挨打的人,當(dāng)然不會說你什么好話。我?guī)湍銈冋谘谶^去了,勸他別多生是非,才沒讓爸爸和二叔知道?!被粽耧w嘆氣,苦口婆心,“但是文港,我想應(yīng)該不用說明,這次家里這么多人都來了,他們不光看的是江彩,也是在看你……你懂我的話嗎?”
不用他說得更明白,是要看看霍念生找的是個什么樣的人。
陳文港笑笑:“我懂。抱歉,既然這樣你應(yīng)該也能明白念生為什么為了我‘沖冠一怒’,我知道,這個說法是有點矯情,你就理解為差不多的意思吧。”
霍振飛淡淡地說:“是,我能理解這個意思?!?/p>
陳文港說:“你想告誡我的,無非是你們家的人在借機會打量我,是男是女,是方是圓?!?/p>
霍振飛說:“是?!?/p>
陳文港又說:“但如果我得到了應(yīng)有的尊重,我相信霍念生也沒必要動今天這個手?!?/p>
霍振飛噎了一下:“你是很聰明?!?/p>
霍念生突然從陳文港手里拿過手機:“那你就不要自作聰明?!?/p>
他只擦干了身上,頭發(fā)還帶著潮氣,陳文港蜷了蜷腿,往床里挪了挪,給他騰出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