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耍賴,過去抱住霍念生的腰,腦袋探出來:“讓我看看你怎么掛的。”
霍念生神色端正,把一條彩燈的尾巴穩(wěn)穩(wěn)當當固定住,才從他手里接過彩球:“要偷懶?”
他吩咐管家:“麻煩你先去處理一下食材吧,我們晚上吃大餐,該腌的先腌起來。”
管家領命而去。
陳文港帶著笑意“嗯”了一聲,當甩手掌柜:“我不是偷懶,我是監(jiān)督你干活?!?/p>
他的側臉太美好,霍念生忍不住,低頭索了個吻,當成他對自己頤指氣使的工資。
掛完通電,整棵樹一閃一閃地流光炫彩。
兩人又一起把花環(huán)和彩帶等裝飾在客廳各個角落。
到這時,陳文港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山下的情況,把手機充上電,給陳香鈴報了個平安,讓她去盧晨龍家和周奶奶一起熱鬧熱鬧。霍念生已經聯系過俞山丁,但圣誕節(jié)期間機票緊張,俞山丁來不及趕回來。好老太太不太熱衷這些洋節(jié),外孫不在她也無所謂。
因為人少,加上天冷,后面的大廚房關了,管家在一樓的小廚房把牛排解凍。
客廳捯飭得有模有樣了,陳文港上樓換了套家居服,然后跟霍念生也來到廚房。
霍念生跟著記憶回來的還有他的廚藝 ——他一個不近庖廚的公子哥,前世照顧陳文港那好幾年,湯湯水水什么都學會了,甚至還有點精通的意思,這天的菜品里既有管家的蘋果燉豬扒,黑椒煎牛排,蘑菇奶油湯,也有他的龍井蝦仁和蒜蓉粉絲扇貝,中西合璧一大桌子。
蝦仁是陳文港剝的——他給霍念生打下手,近乎虔誠地一根蝦線一根蝦線地挑,恨不得把蝦肉處理得毫無瑕疵,半個小時剝出五只,霍念生看不過去,沒收剪刀讓他自己去歇著了。
陳文港只好坐在餐桌邊上,鼓搗那個現成的樹根蛋糕,在上面用草莓和奶油做雪人。
夜幕落下,管家識得眼色,跟霍念生請假說有老朋友相邀,他想趁機放兩天假。
做雇主的欣然應允,車庫里的好車隨便開哪輛都行,偌大的別墅成了二人世界。
霍念生開了瓶紅酒拿來,陳文港坐在桌子另一端,看著酒液倒進高腳杯里。這瓶酒顏色是特別的桃紅,散發(fā)著清新的果香。雕花壁燈投下著淡雅的光芒,襯得他眼神波光瀲滟。
音響里播著廣播電臺的歌曲,這是正式的平安夜了。
杯沿輕碰,氛圍靜謐,似乎該說點什么。
陳文港頓了頓,他看向霍念生。
桌旁的位置從面對面變成一個坐在另一個身上,色澤艷麗的酒液在唇齒之間傳遞。
陳文港幾乎是靠毅力扯開霍念生:“好好吃飯!”
飯還是好好吃完了,沒有浪費辛苦烹飪出來的佳肴,只是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磨磨蹭蹭吃了一個小時,最后樹根蛋糕和草莓雪人是霍念生從陳文港嘴里搶去的。
兩個人依偎在沙發(fā)前的地毯上,陳文港凝視霍念生,見圣誕樹的燈光在他臉上變幻跳躍。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慢慢蓋在霍念生臉頰上,絢麗的光暈轉而把白皙的手背染成五彩斑斕。
他不知道他在霍念生眼里也是光彩耀目。
外面夜色深重,電臺里換成了主持人講話,落地窗玻璃映出疊在一起的倒影。
陳文港蜷在霍念生懷里:“你記不記得以前,有次我把鏡子砸了,后來這里的鏡子就全都卸了,其實也是自欺欺人,沒有鏡子,什么也不會改變,再說玻璃還可以看到,水里還可以看到,那時候真是蠻不講理,我希望你想起來,又不希望你想起來,大吵大鬧的那么丟人?!?/p>
霍念生摟著他:“我不覺得那樣不好看。你什么樣我都喜歡,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p>
陳文港笑著問:“別說那些記者了,我都很奇怪,不怪人家笑話你品味清奇,你不去喜歡年輕漂亮的,至少可以喜歡個健全的人吧,怎么就一棵樹上吊死了,我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