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抬眼睨她,養(yǎng)了幾天的小公主一身素衣黑發(fā),不掩嬌媚容顏,似枝頭上的花骨朵剛舒展粉紅瓣子,露出嫩黃花蕊,隔老遠(yuǎn)能聞到清幽的甜香,招蜂引蝶得很。
“這幾日京城不少紈绔公子惋嘆,怪我拔了前朝公主的頭籌。有幾個膽大的還來府上暗示,我要玩膩了,他們隨時等著接手?!?/p>
“你說說,你這容貌、這身份,你想去哪兒,你能去哪兒?”
李允寧自幼生長于宮中,很少與外男接觸,從沒想過男人道貌岸然的皮子底下,竟有那么多張惡心的嘴臉。
但她也看過史書,知道亡國公主沒有幾個有好下場,仍舊抱著一分希翼:“我可以去逍遙侯府,和我皇……哥哥……”
“呵!”云奕冷笑,“兒大避母,女大避父,何況兄長?!鳖D了頓,意味不清地看著她,“自古兄妹相奸的事例還少嗎?”
“你!”李允寧沒想到他會想到這茬,果真是禽獸,腦子里都是些齷齪下流事,“無恥!”
“少廢話?!痹妻炔灰詾槿唬执蛄藗€響指,一個婢女端著托盤送來一套海棠紅的衣裙,“換身衣服,打扮打扮,跟我去參加個宮宴。”
“我不去!”李允寧直接拒道。
剛剛亡國,她穿一身紅衣去參加新帝的宮宴,算怎么回事?
“你不穿,那我?guī)湍愦??”云奕直接無視她的不情愿。
“你……”李允寧思索再三,咬牙恨恨跟著婢女去換衣服了。
上了馬車,李允寧離云奕遠(yuǎn)遠(yuǎn)地坐著,快到宮門口,猶豫開口道:“公子,我能不能不去宮宴上,坐在馬車?yán)锏饶慊貋怼?/p>
云奕閉目假寐,只問:“為何?”
李允寧推辭道:“我身體不適……”
上妝的時候她讓婢女把臉涂得格外白,胭脂又上得少,乍一看有幾分病態(tài)。
云奕斜了她一眼,抬起袖子,“來,我?guī)湍阍\診脈?!?/p>
李允寧哪敢伸手過去,伏低做小地:“不敢勞煩公子,我在馬車上休息片刻就好……”
云奕好整以暇地挺直腰板,側(cè)頭靜靜打量她半晌,李允寧教他看得后背發(fā)涼,指甲不安地?fù)钢中摹?/p>
終于,云奕勾唇一笑,眼中卻無半點笑意。
“怕去宮宴,你是害怕前朝舊人的異樣眼光,還是對從前訂婚的駙馬舊情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