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到了越界，戚佳才發(fā)現(xiàn)果真如李青所言，這兒有很多跟她們一樣需要掙錢的學(xué)生。

戚佳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在包廂里做服務(wù)員，幫客人點歌，調(diào)酒，端茶倒水……由于李青的關(guān)系，主管對她特別照顧，分派給她的客人大多是口碑較好的老客戶，不要說動手動腳，連敬酒都不會有特意要求。

一段時間下來，戚佳漸漸習(xí)慣了這里，工作也上了軌道。她雖然沒有李青那樣圓滑，能讓客人有更多的消費(fèi)，可以有很多提成和小費(fèi)，但每天近一千塊的收入對她而言已經(jīng)心滿意足。

為了瞞著林蕭墨，戚佳謊稱自己在KFC上夜班。林蕭墨見她經(jīng)常三四點才回來，很是心疼，“寶貝，我知道你不想用我家里的錢。所以我找了一份工作，在奧數(shù)班做輔導(dǎo)老師。300塊一次，你不要熬夜去上夜班了。”

戚佳望著面露憐惜的林蕭墨，苦澀的笑了笑，好幾次想告訴他實情，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只是，林蕭墨并不這樣想，他堅持要一起承擔(dān)風(fēng)雨，看他上課上得喉嚨沙啞，戚佳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她跟他說，“你不要去打工了，我已經(jīng)決定不去日本。”

“為什么？就因為錢嗎？我說了，錢方面我會想辦法的啊?！?/p>

她搖頭，堅決地說，“林蕭墨，如果我拿了你的錢出去，會一輩子瞧不起自己的，在你面前也抬不起頭來?！?/p>

“什么你的我的，我們是男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如果你真的過不了自己這關(guān)，就當(dāng)我借給你，以后你還給我，不就行了？”

“不一樣的?！?/p>

“怎么不一樣？”

戚佳別開腦袋，望著食堂的立柱。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因為他是她在意的人，因為她覺得配不上他，所以丁點的同情和憐惜都會被理解為施舍，愛情是平等的，一旦摻雜物質(zhì)的較量，注定要尷尬收場。盡管她始終認(rèn)為配不上林蕭墨，可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是對等的，她有她的底線，那就是別人眼里看不上的自尊。

林蕭墨見她沉默不語，連忙解釋道，“戚佳，我不會用家里的錢來幫你，這些都是我打工賺的錢，我已經(jīng)讓學(xué)長再幫我找一份兼職，這樣暑假前，我們就能湊足學(xué)費(fèi)，而且到了日本我們也可以出去打工……”

“不用了，其實一開始我就不想去，只是……”

“所以，你已經(jīng)決定了，寧愿分開，也不愿意用我的錢去日本，是吧？”

戚佳沉重地點點頭。

“我懂了?！彼辉僬f話，拂袖而去。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戚佳用力扯出一抹笑，慢條斯理得把餐盤里的食物一口口塞進(jìn)嘴里，吞下，辣椒的味道依舊很沖，沖得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落在湯里，泛起漣漪。

那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爭吵，以前偶爾起爭執(zhí)時，林蕭墨都會主動來哄她，可這一次他卻真的生氣了，鐵了心不理會她。

戚佳不知道他臨走前的那句“我懂了”到底是什么意義，也不打算去問，甚至在潛意識里希望他能提出分手。

李青洞悉她的想法后，罵她，“你有病吧，怎么還盼望分手呢？”

她仰頭笑笑，“李青，你覺得現(xiàn)在的我還配得上他嗎？”

“傻子！”李青攬過她的肩膀，輕拍她的頭，“戚佳，做完這月就不要做了?！?/p>

“為什么？”她驚異，“難道主管覺得我不好？”

“沒有?！崩钋鄵u頭，語重心長地說，“你來越界是因為你爸的病需要錢，可現(xiàn)在他的病穩(wěn)定了，家里欠的債也還得差不多，你就別再做下去了?！?/p>

“你不該在這里。”李青感慨道，“雖然咱們都知道自己是干凈的，可是外人眼里并不這樣認(rèn)為，你學(xué)校好，成績好，以后會有份好工作，總不希望人家知道你在這兒待過是吧？那就早點走，趁知道的人少，脫離這個圈子?！?/p>

戚佳品味著李青的話，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的確，她不能在這里做一輩子，不要說外人，就是父母知道她為了掙錢來做這行估計都得氣死。

盤算了手上的積蓄已經(jīng)夠還家里的欠款，戚佳便正式向主管提出辭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在越界的最后一天會過得如此“精彩?！?/p>

那天，主管特地開車來接她和李青，并送給她一張購物卡，說是相識一場的贈禮。

由于是最后一天上班，主管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個輕松的包廂，“你今天就服務(wù)這個包，他們走了你就下班，不用接第二個?！?/p>

“霞姐，謝謝你。”戚佳感激地鞠了一躬。

如主管所料，這個包廂的客人并沒有待太久，2個小時左右就結(jié)賬離開，戚佳引著他們?nèi)グ膳_結(jié)賬回來后就打算換衣服收工，可路過廁所時竟然聽到里面男人的調(diào)笑，“喂，那個公主真不錯，又白又嫩，我們打算把她帶出去玩玩?！?/p>

戚佳腳步一滯，心里警鐘響起。越界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公主是不能出場子的。

講話的男人很快就出來，戚佳瞄了一眼，面生，不是老顧客。她蹙著眉頭思忖要不要稟告主管，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只是聽了個大概，也不知道那公主是不是跟客人達(dá)成共識自愿出去，萬一人家你情我愿，她倒成了掀人家臺子。她是不在這里做了，可李青還要做下去，依她倆的關(guān)系，自己犯的錯指不定會李青樹敵。

她想了又想，決定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可剛想走開就看見男人進(jìn)了888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