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素芳嘆口氣，緩緩說出隱瞞多年的秘密……

當(dāng)年，他們很早就知道兒子跟戚佳談戀愛，一開始他們并不提倡、也不看好過早的戀愛，可是從兒子的言語中，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兒。雖然只見過照片，但從兒子的描述中，她相信戚佳應(yīng)該是個優(yōu)秀又懂事的好姑娘，當(dāng)?shù)弥麄兺瑫r考上交換生時，她和丈夫都很欣慰，覺得這樣齊頭并進(jìn)的早戀也不錯，為此他們還提出去日本前想見見戚佳。

他們知道戚佳的家里條件并不好，自尊心也比較強，不愿意拿林家的錢去留學(xué)，為了解除戚佳的后顧之憂，蕭素芳專程托銀行的朋友申請了一筆特殊的留學(xué)貸款。由于顧忌戚佳的面子，她并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兒子，而是悄悄地飛到北京，打算把錢交給戚佳，也鼓勵他們再接再厲，爭取獲得更好的深造機會。

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她到校門口，就跟戚佳碰了個正著。蕭素芳剛想跟她打招呼，卻見她徑直走上了一輛大奔。

好奇心唆使下，蕭素芳連忙攔了出租車跟上去，就這樣一路跟到了越界——北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夜總會。

望著戚佳進(jìn)入員工通道那一刻，蕭素芳說不出的失望和生氣，可心底里卻還抱著那么一絲絲期望，她希望自己猜錯了，或者是認(rèn)錯人啦。她站在門口，想了很久，終究還是決定走進(jìn)去，探個究竟。

由于沒有及時進(jìn)入，所以蕭素芳只能透過門上的那塊小玻璃，一間間看過去，在找完一排時，終于在一個包廂門口看到了戚佳，她早已換下來時的襯衫牛仔褲，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抹胸的小短裙。

包廂內(nèi)光線昏暗，可蕭素芳清楚地看到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們對她上下其手，還抓著她的手灌酒。

一種憤怒油然而生，她氣，氣兒子遇人不淑，更氣戚佳竟是這樣表里不如一、□不堪的女人。

當(dāng)看到那個肥嘟嘟的男人撲在戚佳身上時，蕭素芳只覺得惡心，深怕再看一秒就會吐出來。她扭身就走，卻在走出幾步后又退回來，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口水無憑，這女孩能迷得兒子神魂顛倒，自然有點本事，要讓兒子相信，必須要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

不過在回酒店的路上，她又冷靜下來。初戀是美好的，她不能讓兒子的初戀變得如此不堪，于是她決定先找戚佳，逼她主動退出，這樣能保護兒子不傷得更深。

第二天，蕭素芳找到戚佳。來之前，她做足了心里準(zhǔn)備，也做好了給錢攆人的打算，可是戚佳從頭到尾都垂著頭，不反駁，也不出聲，只是在自己提出分手要求時，身子才微微一震，把頭埋得更低。

對方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讓蕭素芳很惱火，正準(zhǔn)備再試探戚佳的底細(xì)，卻接到了P大一位朋友的電話。她這才知道，林蕭墨竟為了要跟戚佳在一起，放棄去日本。而院辦也按照規(guī)定，把名額給了成績排在第二名的男生。

掛掉電話，蕭素芳?xì)獾贸鹱郎系目Х?，潑向了對面的女孩，“你這樣的女人，怎么配蕭墨為你做這么多？”

戚佳咬著唇，任由咖啡從頭發(fā)上落下來，她吸吸鼻子，逼回眼淚，“阿姨，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交換生的事情，我會去想辦法?！?/p>

“你能想什么辦法？”蕭素芳憤憤不岔，“你別再招惹他就是最好的彌補?！?/p>

“戚佳死咬著唇瓣站起來。她凝視著蕭素芳，倔強地承諾，“我一定會讓他去日本?！?/p>

蕭素芳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戚佳，冷聲警告，“我告訴你，不管他能不能去日本，我都不會讓你繼續(xù)玩弄他?！?/p>

接下來的幾天，蕭素芳托熟人、找朋友，極盡全力想為兒子拿回好不容易才考到的名額?？傻玫降幕貜?fù)都是：“這個是定額招生，一個蘿卜一個坑，而且不單單是P大，還要Z大那邊有名額，除非有人退出，否則希望渺茫?！?/p>

蕭素芳又氣又急，正為此事焦頭爛額時，兒子卻忽然來電話，說戚佳同意跟他一起去日本，還說自己去院辦拿回了申請表。

疑惑不解的蕭素芳連忙給在P大工作的朋友去電，這才知道，是戚佳用自己的名額換了兒子的。

知道實情時，她有些動容，但感動歸感動，要讓兒子跟個三陪女郎在一起，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她再次找到戚佳，把一張10萬元的銀行卡放在桌上，“這點錢，你收著，當(dāng)時謝謝你把名額讓出來?！?/p>

“阿姨，錢我不能要。但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蕭素芳以為戚佳會求自己不要反對她和蕭墨交往，于是不等她說完便先聲奪人，“我不會答應(yīng)你們在一起?！?/p>

“不是的。”戚佳抿著唇，努力扯出一抹笑，“我想求你不要把我在越界上班的事情告訴林蕭墨，也不要告訴他，名額是我讓出來的?！?/p>

“你還想繼續(xù)騙他？”

戚佳搖搖頭，難過地說，“不，我只是不想讓他傷得更深。”

就是這句話，讓蕭素芳同意了她的祈求，把當(dāng)年的事情一直隱瞞到現(xiàn)在。

后來，兒子終于跟戚佳分手。那段時間是兒子最憔悴、最難熬的歲月。望著借酒消愁的兒子，蕭素芳心疼，可她相信時間能撫平一切傷口，也深深堅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可惜造化弄人，時隔7年，兒子竟然又和戚佳走在一起。而現(xiàn)在，既然瞞不下去，索性就讓兒子徹底死心。

望著呆愣深沉的兒子，蕭素芳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蕭墨，娶妻求嫻熟。我和你爸絕不介意你娶個家庭條件一般的女孩兒，可戚佳絕不合適?！?/p>

她吸口氣，決定說出更尖銳的話，“越界那種地方，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里面有多少女人是干凈的，陪酒陪笑不算什么，如果被帶出場子，那……”

“媽。”林蕭墨出聲打斷母親，不愿聽到更不堪的話。

蕭素芳長吁口氣，重申立場，“你自己再想想吧，總之我不會接受這么一個不干不凈的媳婦?！?/p>

直到關(guān)門聲響起，林蕭墨才重重地癱倒在床上。那張照片和母親的話不停在他腦子里閃現(xiàn)，那真的是他愛的女人嗎？她怎么可以瞞著自己做那么多事情，她怎么能一次又一次把他當(dāng)做傻瓜，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因為太用力，睫毛和眼皮都在微微的顫抖。一滴溫?zé)岬囊后w從眼角滑落，掉在發(fā)髻卻如澆在心上，讓他一陣發(fā)寒。他用手壓住眼睛，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可它們一點都不聽話，爭先恐后地涌出來，打濕了他的發(fā)。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心痛，不是針扎似的疼，也不是一跳一跳的疼，而是數(shù)九天被扔在漫無邊際的冰水中，從頭頂涼到四肢，然后整個心被冰得抽搐的疼。那透心寒骨的疼還伴隨著一種無法呼吸的壓抑感，就好像心跳都喪失了原來的節(jié)奏。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他才拿出電話，撥通戚佳的號碼，電話接通那刻，他問出，“戚佳，告訴我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