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多,有了些安全感,他氣都喘不上,還小聲罵罵咧咧。
“要不是我顧念著他是外來人,早他媽把他打死了。賤種?!?/p>
旁邊人問,“怎么回事?怎么打起來了?”
蔣雄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這畜生把老子爹弄住院了!我來問他怎么解決,他竟然話都不說兩句就開打,跟個(gè)瘋狗似的。”
圍觀的群眾剛看了一場單方面的毆打,在“受害者”不清不楚地解釋下,以為江淮把蔣國保打住院了,一時(shí)議論紛紛。
“喲,多稀奇?!币坏览涞呐曒p輕巧巧地響起。
“您父親七十多了,每天還能坐在下面反復(fù)拉褲鏈。上周偷看人家女生洗澡,被人追著打罵,也沒見得被氣住院???”
林念站在人群外,沒什么表情,聲音也很平靜,卻無端讓人看出幾分嘲諷和譏誚。
“況且他能輕輕松松把你打成這樣,要真對(duì)你爸下手,你爸還能活著?”
小賣部老板嘖了兩聲,“我看到過,老頭兒被那女孩的男朋友追著打,跑得賊快?!?/p>
“沒聽說最近有打過架???那老頭子自己說是重感冒。”
“那死老頭還掀過我老婆裙子。要我說,就是被打也應(yīng)該!自作自受!”
人群中議論風(fēng)向登時(shí)又變了。蔣雄臉色瞬間變黑,難看到了極點(diǎn),到底畏瑟,沒再出聲,拼著一口氣站起來,搖搖晃晃走了。
林念最煩這種裝腔作勢的,嗤了一聲,忍下翻白眼的沖動(dòng),拽著江淮衣角就往回走。
后者站在原地,一動(dòng)不動(dòng),像座凝固的冰雕,眼睫低垂,遮住幽深的瞳孔,下半張臉冷淡鋒利。
耳邊還有細(xì)細(xì)碎碎的竊竊私語,裹挾著驟降的夜風(fēng)灌進(jìn)耳朵里。
“但他確實(shí)挺嚇人的……好瘋啊,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p>
“好恐怖,看把人家打成什么樣了。我以后見到這種人要繞著走?!?/p>
還有年輕的母親捂著孩子的眼睛,小聲哄道,“寶寶,看到?jīng)]有?這種人多可怕。你以后千萬不要成為這種人,不然媽媽就不喜歡你了哦。”
……挺好。
沒人喜歡最好。 ↑↑江淮譏誚地扯了扯嘴角。
“你還要干什么?”林念問。
好半晌,少年緩慢抬眼,眉間戾氣還未散盡,陰鶩得很,漆黑的瞳孔盯著她,沒頭沒腦的,輕聲道:
“你怕么?!?/p>
林念一頓,撩起眼皮盯著他。
她眼型天生生得冷淡,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人時(shí),就顯得格外漠然。
被打的時(shí)候沒覺得,被議論的時(shí)候沒覺得,偏偏這個(gè)時(shí)候,江淮才驀然覺得臉上的傷有些疼。嘴角扯著心臟,一抽一抽的。
而林念此刻心里在想:神經(jīng)病吧?莫名其妙的。
“我怕什么?你又不打我。”她皺著眉說,“遇到這種人動(dòng)手不是很正常嗎,擱我我也打。”
江淮一頓,旋即慢吞吞地應(yīng)了一聲,“哦。”
這人接著上下掃了她兩眼,“你那小身板,還是算了吧。”
“……”
不知道是不是錯(cuò)覺,林念覺得他最后那點(diǎn)殘余的戾氣散了,眉眼松弛下來,和往日一樣冷淡。
也欠揍。
“還有個(gè)問題要問你?!苯绰掏探又f。
林念:“?”
好半晌,江淮才瞇起眼,漫不經(jīng)心地睨著她,輕聲道:
“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