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齊全,誰要反駁的?來!”
她嘴上問著誰,眼睛卻目光灼灼地盯著尚清。
班委會由五人組成,班長王婷,副班長岑有鷺,文娛委員黎允文,學習委員(被強迫的)林嘉綺,體育委員(被強迫的)尚清。
其中班長完全中立,黎允文無條件支持岑有鷺。林嘉綺和尚清家是鄰居,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自然也偏幫尚清。所以她的對手,從始自終只有尚清一個。
但與她預想的各種舌戰(zhàn)群儒的情形全然不同,今天的尚清只是在她勾起的嘴角上掃了一眼,就不忍直視似的又轉開了頭。
脖頸被他繃緊,凸起的喉結滾了滾,他抬手捏了捏眼角,一邊罵著自己畜生,一邊把又自動浮現(xiàn)的旖旎情景按回腦海中。
不知是意淫后的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因為沒睡好疲于爭執(zhí),尚清嘆口氣,說:“……同意。”
似乎是沒想到他居然是第一個支持岑有鷺方案的,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陷入了沉默,唯有尚清損友林嘉綺笑出了聲。
他表情看上去算得上幸災樂禍,一副過來人的老成模樣嘆口氣。
“清子啊,你小子終于還是為qi……”
尚清幾乎知道他那張狗嘴里要吐出什么,當機立斷一腳踹在他座椅下的橫杠上,將林嘉綺后面的話踢了回去。
沒讓岑有鷺吃癟,尚清自己也覺得不舒服。
然而一場春夢讓尚清斷斷續(xù)續(xù)鬧了一天的笑話,他現(xiàn)在根本不敢和岑有鷺呼吸同一片空氣,只要聞到一丁點她的味道,他都要像發(fā)情的公狗一樣勃起,尚清并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于是只能選擇逃離。
他心里窩著憋屈和情欲交織的火,沒敢再回頭多看一眼岑有鷺見鬼的神情,將林嘉綺從椅子上撈起來,架著他的脖子往外走。
末了,還不忘回頭和班長商量。
“王婷,林嘉綺也同意她的方案,加上黎允文就三票了,她的方案通過了,以后不用再開會討論了?!?/p>
外套落在會議室里,尚清甚至急得沒有回頭拿,火急火燎地拖著林嘉綺直奔體育館,將懵逼的岑有鷺甩在背后,像是逃離一場可怖的噩夢。
離開了會議室,兩人獨自走在種滿梔子花的小道上,林嘉綺又不怕死地續(xù)上之前被他打斷的話頭。
“怎么回事哥們兒,為情所困了?”
尚清在前面擰開器材室的門鎖,聞言回頭乜了他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留給林嘉綺一個線條鋒利的側臉。
林嘉綺現(xiàn)在還沒發(fā)現(xiàn)危險將至,樂呵呵地跟在尚清后面嘚吧嘚。
“我就說你對岑有鷺有意思,之前還不承認,現(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了?你想你這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氣,什么時候跟人這么較真兒過?”
“打情罵俏、打情罵俏,這情不就是打出來的嗎……臥槽你干嘛?!”
尚清懷里抱了個硬邦邦的籃球,面無表情道:“拿球啊?!?/p>
“不是羽毛球嗎?”
小時候因為愛好,尚清他爸董承業(yè)給他請過市隊教練上課,水平遠非普通高中生能比,為了不使同學情破碎,尚清只能收著跟他們打。 ↑↑然而打得憋屈還不如不打,所以他一般都會選擇兩個人就能解決的小球運動,今天在學校里主動碰籃球算是破天荒了。
“今天想跟你打點情出來。”尚清運了幾下球熟悉手感,瓷磚被敲得砰砰響,“solo,街球規(guī)則。”
小球被稱為紳士運動不是沒有理由的,碩大的場地一分為二,誰也碰不到誰。街球1v1就不一樣了——在尚清和林嘉綺之間,這就是打架的文雅說法。
來到球場,兩人將書包往護網(wǎng)邊一丟,火藥味十足地開始比賽。
尚清護著球,將林嘉綺死死擋在背后,他腳上灌了幾分力,重重地往后一靠,依憑強悍的身體碰撞將林嘉綺撞開,干凈利落地三步上籃。
林嘉綺重心不穩(wěn),踉蹌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笑道:“嚯,這么大火氣?”
尚清給他遞了把手,將人從地上扯起來,“不是針對你。”
不全是。
大汗淋漓地運動了一場,體內(nèi)蠢蠢欲動的燥火終于消散了點,尚清掏出書包側邊新買的冰水,大口地灌了幾下。
余光瞟見正對籃球場的明理樓正走出兩個女生。
左邊那個他沒仔細看,右邊那個不太規(guī)矩地把校服系在腰上,墨綠色的寬松毛衣被掐出一個很勾人的凹陷。黑色直筒牛仔褲隨著行進步伐時不時撞在校服袖子上,空中一蕩一蕩地晃悠,勾人眼球。
尚清沉郁著眉眼,將喝空一半的礦泉水瓶捏得咔咔作響,好像巴普洛夫的狗聽見響鈴一樣,平靜的胯間隱隱有發(fā)熱的趨勢。
他強行轉開頭,假裝自己沒看見岑有鷺,轉身招呼林嘉綺再來一把。
林嘉綺以為他剛才把自己撞地上泄了點火氣,再來一把應該會溫柔許多,然而不知道那冰水里加了什么,尚清跟吃了興奮劑似的更兇狠了。
尚清從里林嘉綺手中截過球,壓低上身左右一晃,帶球過人,眼看又要輕松地三步上籃,護網(wǎng)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高大的鐵絲網(wǎng)簌簌搖晃,像他搖搖欲墜的理智一樣。
岑有鷺臭著臉對鐵絲網(wǎng)里狗一樣互咬的男的吼,“喂,你的外套落會議室了!”
刺啦——
聯(lián)名籃球鞋在綠油油的地板劃出一道昂貴的白痕。尚清一個急停,半月板爆發(fā)出一陣脹痛。
“這分送你。”他對林嘉綺說。
他直接將就要脫手的球往地上一丟,小跑著去岑有鷺面前,卻在離岑有鷺幾步路的距離剎住了車。
他揪住濕透的領口扯了幾下往里灌風,悄悄聞了聞,似乎有點汗味兒。
于是尚清頗有偶像包袱地沒再上前,繃著臉對岑有鷺僵硬地說:“放那兒就行,等會兒我出來的時候拿……謝,謝謝。”
岑有鷺做了回好人好事,自己心里也別扭。輕哼一聲領了這份謝,從書包里掏出被她隨手塞進去的沖鋒衣,看了眼logo,想了想,又掏出一張全對的卷子墊在地上擋灰。
在尚清熾熱的注視下做完這一切,她莫名有點臉熱,連忙扯著黎允文跑了。
駐足原地看著人跑遠,尚清說著“等會兒”,卻多一秒都等不了了。
護網(wǎng)的出口在衣服的對面,他飛速繞了大半個球場把自己的衣服撿起來,然后又撿起地上攤開的卷子,對折幾下,平平整整地塞進夾層口袋里,細心地拉上拉鏈。
“嘖嘖嘖,你倆擱這兒傳定情信物呢?”林嘉綺看他不值錢的樣樂不可支,坐在籃球上陰陽怪氣揶揄他。
“滾?!鄙星宥低低宪f出點粉意,抓著外套的那只手遙遙指著林嘉綺,威脅道,“還沒挨夠打?”
或許是因為外套被岑有鷺塞進過書包里,短短地幾十分鐘內(nèi)竟然染上了點岑有鷺的味道。 ↑↑尚清說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不是那種商場里會有的膩人的甜。清爽干凈,像某種月光下的植物。
他抬手間帶起點風,那細微的香氣從外套上悠悠地鉆進大腦里,凝成一灘水化開。
原本在他血管里燒了一天的烈火,倏的滅了。
———————以下是作者的話————————
國慶擅自給自己放了七天假,雖然本書有收藏但我猜都是屯文的,應該沒人在追,所以就沒上線跟大家說明。
如果真的有人在追的話那我:私密馬賽讀者醬,瓦達西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