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謝知方隨寧王啟程,經(jīng)過城郊的長亭時,一位身著玄色衣衫的少年縱馬急匆匆追了來。
他瞧見那人的臉,走到寧王跟前低聲解釋了兩句,寧王和林煊有過幾面之緣,印象還不錯,加之知道林父是位鐵面無私、不涉黨爭的純臣,立時首肯:“去罷,本王正好在此處歇歇腳?!?/p>
林煊的臉色比往日更加難看,剛和謝知方來到僻靜處,立刻惱得揮起拳頭,向他面門處打來:“好你個謝知方!出征打仗這樣大的事,為何連說都不和我說一聲?還是不是朋友?”
謝知方腰身后仰,靈巧地躲過,勉強擠出個笑臉,道:“圣旨早幾日便昭告天下,你自然知道,何須我多費口舌?我心里還納悶,你怎么到了這咱晚才來送我?還是不是兄弟?”
林煊被他氣得直磨牙,甩了甩袖子,道:“可別提了,我父親新近破獲一樁奇案,拘了許多江湖宵小,我跟著他在獄里連審了七八天的案子,今日剛剛結(jié)案,一出門便聽說了你隨寧王出征的事,這才急急趕了來。”
“你來了也好,省得我使人再去給你送信,白費許多口舌?!敝x知方笑著招他附耳過來,如此這般低聲交待了許多事。
林煊的臉色忽青忽白,到最后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謝知方,憋出兩個字:“……禽獸。”
謝知方早就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聞言厚著臉皮向他行了個大禮,道:“阿煊,我父親是個不頂用的,我走之后,家中諸事,就全都交托于你了。”
林煊欲言又止,不住搖頭嘆氣,道:“別的事都好說,只姐姐那邊……”
他想勸謝知方,又清楚這人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驢脾氣,半晌方道:“你比我更了解姐姐的性情,你這事是萬萬不能成的,何苦來哉?”
謝知方勾了勾唇角,眼神堅定,聲音沉穩(wěn):“事在人為,我偏不信這個邪。”
林煊沒奈何,一一應(yīng)了,自這日起常往謝府照應(yīng)不提。
一晃眼夏去秋來,北雁南飛。
謝家少爺隨寧王出征沒多久,嫡小姐便帶著下仆們?nèi)肓税兹糕?,法號“惠音”,每日里青燈古卷,閉門不出。
仕途受阻,門庭冷落,謝韜深覺晦氣,白日里不過去翰林院點個卯,便鉆進書房里看書,兩個清秀伶俐的丫鬟皆被他開了臉,隨侍在身邊紅袖添香,頗有些風(fēng)流不減當(dāng)年的意味。
他嫌謝知方忤逆不孝,有心趁著年富力強,再生幾個庶子好生教養(yǎng),無奈天不從人愿,折騰了近半年,兩個丫鬟的肚子竟無半點兒消息。
謝夫人似是冷了心,也不去管他,每日里照舊主理中饋,仗著有麗貴妃護佑,又假托娘家兄長名義,在長安寸土寸金的地段開了幾家鋪子,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她叁不五時使人往庵里送些衣食用度,逢年過節(jié)還會攜著庶女謝知靈,一道去探望謝知真。
卻說太子那頭,失了謝知方這一員心腹,先開始還不顯,漸漸的便覺出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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