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如一夜無眠。
她既需要扮演這種狀態(tài),也確實沒法安心入睡。不管對她還是許君瑜,亦或是董珣,都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做飯的阿姨們放假回去過節(jié)了,許君瑜主動做起早餐,還都是邵博韜愛吃的。
“清如,給你爸送上去?!?/p>
“晚一點再說吧,他昨晚肯定沒睡好,別這么早打擾他?!?/p>
話剛說完,許清如就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邵博韜早已起床了,看那狀態(tài)明顯也沒睡好。
“爸?!痹S清如像個犯錯的小孩,垂著頭不自然地站在他面前,“我媽做了早餐?!闭f完目光還無意識地往電梯方向瞥。
邵博韜也朝那邊看了一眼:“他在樓上?”
許清如點頭:“快天亮了才上去的,腿都走不了了,肯定跪了一夜?!?/p>
“他會這么乖?”邵博韜嗤之以鼻,走到餐桌旁坐下。
許君瑜抬了早餐出來,關(guān)切地看著他:“昨晚沒睡好?再生氣也得好好休息,吃完早飯去補一覺吧,天大的事等休息好了再說?!?/p>
邵博韜沒理會她,拿起叉子吃了兩口才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什么時候知道他碰那東西的?”
許清如依舊垂著頭:“兩年前,梁思源告訴我的?!?/p>
多余的話他沒問,許清如心里卻已明白,他的疑心從來就不曾缺席。
“爸,你真的……要趕董珣走?其實我們可以……幫著他戒毒,他肯定能做到?!?/p>
“你去過戒毒所嗎?”邵博韜看著她笑了一下,“我去過,親眼看到過那些人毒癮發(fā)作是什么樣,更知道從那里走出來的人有多少會復(fù)吸,你覺得董珣是哪一類?戒成功的1%?”
許清如沒再說話,只愣愣地看著盤子里的早餐。
邵博韜太了解董珣了,就因為他的這份了解,假冒的董珣之前才不容易引起他懷疑,可也因為這份了解,觸了他底線的董珣再無翻身之地。
聽到他又劇烈地咳嗽幾聲,許君瑜抬著水杯過來把藥遞給他:“吃完藥去睡一覺吧,再氣也不能氣壞身體。”
邵博韜仰起頭把藥吞下,不發(fā)一語地走進(jìn)電梯。
三樓的布局和四樓不一樣,從電梯出去就是走廊,而此刻董珣已經(jīng)在書房外等著了。
“還來做什么?”邵博韜眼神淡漠,“我昨晚的話還沒說明白?”
董珣跟著他走進(jìn)書房:“爸,你真就這么狠心要趕我走?”
“狠心?”邵博韜轉(zhuǎn)頭看著他笑了一聲,在沙發(fā)坐下,“我養(yǎng)了你將近三十年,把你當(dāng)沁源唯一的繼承人,包容你所有缺點,無數(shù)次替你擦屁股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我狠心?”
董珣低下頭,攥緊衣擺,默不作聲。
“從知道不是我親生的開始,你的心思也沒那么單純了吧?在那之后我是怎么對你的?配得上你的‘狠心’二字么?”
董珣沉默良久,又在他的注視中跪了下去。
“用不著來這招,我說過的話收不回去,你也別再指望清如能信你,就算她肯……”說到這,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眉頭倏地蹙起,凌厲的眼神從董珣身上掃過,但很快又恢復(fù)剛才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