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聞言，謝如鶴垂下眼，再度回想起書念的模樣。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像是自言自語般地低喃著：“心理……”

“不過可能是她家人的書吧?！狈轿某兄皇琼樋趫髠湟幌拢矝]想太多，“也有可能是書念對這方面有興趣，或者是之前配的哪個角色是跟心理有關(guān)?！?/p>

謝如鶴突然想起他生日那天。

書念在跟他講了一堆正能量的話之后，突然冒出來的話。

本來還是很積極向上的模樣，情緒卻在一瞬間低落下來，仿佛是提起來就會讓她覺得很不開心的事情。

——“其實(shí)我也生病了，也在努力治病?！?/p>

而在他問了之后，她又將那樣的情緒掩藏起來，像是并不想讓他知道。她很淡然地對他說：“我感冒了?！?/p>

謝如鶴也就相信了，然后讓方文承去給她買了一大袋的感冒藥。

可是好像并不是那樣。

真正讓她覺得不開心的，應(yīng)該是一個更加嚴(yán)重的事情。是會讓她覺得難以啟齒，不想告訴任何人，也從未在他面前表露過絲毫跡象的事情。

謝如鶴的喉結(jié)滾了滾，忽然出聲：“掉頭?！?/p>

回到家里，書念像平時一樣檢查好門窗后，直接進(jìn)了房間里。她面無表情地蜷縮在床的最里頭，定定地看著某一個方向，像是在發(fā)呆。

她的腦子一片胡亂，成百上千的畫面涌起。

不知過了多久，書念輕輕地冒出了一句話。

“我不想出門了。”

與此同時，玄關(guān)處響起了門鈴聲。

書念遲鈍地抬起頭，眼神空洞，沒有半點(diǎn)要去開門的動靜。

可門鈴聲卻持續(xù)不斷，隔幾秒響一次，持續(xù)了十多分鐘。書念的眼睫動了動，臉蛋蒼白無血色，她茫然地坐了起來。

門鈴還在響。

書念回過神，理智漸漸回來了一些。她平復(fù)著呼吸，慢吞吞地走到門前，警惕地順著貓眼向往看。

樓道的燈光很亮，暖黃的色調(diào)，將男人的面容染的柔和。他似乎并沒有因?yàn)檫@長時間的無人回應(yīng)而感到不耐煩，只是多了些擔(dān)憂的情緒。

書念頓了下，立刻將門打開：“你怎么來了?！?/p>

書念住的房子是樓梯房。

即使只需爬九個臺階，但書念知道，對于謝如鶴來說也極為困難。他沒有坐輪椅，雙手撐著扶拐，旁邊也沒見到方文承的人影。

算了算剛剛門鈴響的時間，謝如鶴已經(jīng)在這站了十多分鐘。

此時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diǎn)，夜里的溫度冷的像是要結(jié)冰，變成無數(shù)把無形的刀刃，切割著皮膚，帶來極為透澈的涼意。

見她開了門，謝如鶴的眉眼舒展開來，似乎是放下了心。他盯著書念的臉，輕聲說：“就是覺得不能就那樣回去?！?/p>

書念抿了抿唇，伸手扶住他：“你先進(jìn)來?！?/p>

謝如鶴拄著扶拐，小步地往里走，慢慢地挪到沙發(fā)的位置。

把他安頓好，書念拿著水壺到飲水機(jī)旁裝水，隨后坐到他的旁邊。她抱著水壺，把它放到茶幾上燒開。熱水壺運(yùn)作的聲音很大，在安靜的客廳里回蕩著。

兩人都沒有說話。

很快，熱水壺發(fā)出哢噠一聲響。

謝如鶴先握住壺把，低著眼往面前的兩個杯子里倒水。

書念很安靜，呆呆地看著透明的水從壺口流了出來，散發(fā)著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揮散開來，一瞬間就沒了蹤影。

謝如鶴舔著唇，主動問：“你今天怎么了?！?/p>

書念沒看他，視線向下垂，很小聲地說：“我能不說嗎?！?/p>

謝如鶴說：“可以?！?/p>

“……”書念玩著衣角上的線頭，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怎么都不敢抬頭，避免尷尬般地給自己找事情做。

“你準(zhǔn)備睡覺了嗎？”謝如鶴不擅長聊天，生硬地扯著話，“我看你好像不太開心，就上來看看你，沒什么事情?！?/p>

書念的聲音悶悶的：“嗯?！?/p>

謝如鶴低聲問：“你還不開心嗎？”

書念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忽地抬頭，輕聲問道：“你覺得我剛才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