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宋薄言隔叁差五的就會夢到池清霽。
但此時此刻,他躺在床上,依舊無法熟稔地從夢境中抽離出來。
本能地閉上眼,宋薄言想要重新回到那間鋪滿陽光的教室。
但外面隱約的晨光已經(jīng)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入,耳畔是室友手機鬧鈴的聲音,帶著震動,周而復(fù)始,將他腦海中的畫面攪得稀碎。
宋薄言皺緊眉頭坐起身,才看室友慢悠悠地把鬧鐘摁掉,爬起來拉窗簾。
窗外是陰天。
云翳層層迭迭,一眼便知是個看不見日出的清晨。
“喲呵,宋薄言,你也醒啦?”
宋薄言現(xiàn)在住的地方是麓城生物科技研究園的宿舍,這個說話的人是他的室友,胡知。
兩個人當(dāng)年作為那一屆唯二考入約翰霍普金斯的中國人,那時候就住對門,后來回國又進了同一家研究院,自然再度順理成章成為室友。
“托你的福?!?
宋薄言下了床,冷淡地走進洗手間拿起牙刷,就看胡知靠在門邊探進頭來:“今天晚上我們找個酒吧喝喝酒怎么樣,連著干了半個月,再不消遣消遣得掛了!”
大概知道宋薄言肯定會嫌吵,胡知在他還沒看過來之前趕緊又補了一句:“清吧,就聽聽歌喝喝酒。”
其實清不清吧對宋薄言來說根本無所謂。
他不是嫌吵,只是單純嫌麻煩,出門麻煩,打車麻煩,回來一身煙臭汗臭也很麻煩。
但不答應(yīng)依然麻煩。
因為胡知是那種將群居動物的特性發(fā)揮到極點的人,對組隊行動有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狂熱,如果他不去,胡知肯定也不會去,然后窩在寢室唉聲嘆氣一整天。
宋薄言權(quán)衡利弊的功夫,一旁胡知卻完全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因為他聞言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照常拿起漱口杯,抽出牙刷,擠牙膏,然后準備送進嘴里。
“哎——”
“行?!?
“……”
好吧,天才總是有些怪異。
胡知只能這樣說服自己。
傍晚,兩人在食堂簡單吃了點東西,就來到了市區(qū)。
酒吧是胡知下午在朋友圈問了一圈問到的,說是開了四五年,也算麓城本地的老酒吧了,酒不算貴氛圍還行,尤其酒吧的樂隊很不錯,女聲很好聽。
來的路上,胡知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這種走穴的樂隊吧,要真有實力,也不能一直走穴了,來了能聽個響兒就行。
他只希望酒都是真的,別宰他倆外地人就好了。
但沒想到真到了那,發(fā)現(xiàn)人挺多,而且不光是年輕人,還有些一看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許多年的大哥。
胡知一進來就感覺這酒吧有點東西,找了個卡座坐下之后,才發(fā)現(xiàn)來得還挺巧,剛正好是兩首歌中間的間隙。
他掃了一眼中間的舞臺,用手肘頂了頂宋薄言的胳膊,湊過去說:“哎這女主唱有點意思啊?!?
宋薄言進來就沒往舞臺方向看過,直到被胡知連著捅了好幾下,才懶散地抬起頭,敷衍地朝舞臺上看了一眼。
“就抱著吉他那個,白T牛仔褲,現(xiàn)在的酒吧駐唱都這么小清新的嗎?!?
胡知看著舞臺上那個披著黑色長直發(fā),肩上掛著一把電箱吉他的女生,背影瘦削而纖細,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平白生出點保護欲來,咂了咂嘴:“在校大學(xué)生出來兼職嗎,她們宿舍晚上不熄燈?”
他嘟嘟囔囔一大堆,才發(fā)現(xiàn)宋薄言又是好一陣子沒接話。
胡知想了想也確實,宋薄言他就沒對關(guān)于女人的話題產(chǎn)生過興趣——不光女的,當(dāng)年在巴爾的摩讀書的時候,那燈紅酒綠夜場佳人,男的女的基本都給他遞過條,這兄臺搭理過誰啊。
“得了得了,還是看看有什么酒吧,”胡知說:“你要喝什么?”
宋薄言興致缺缺收回目光,思索片刻,隨便兩字還沒來得及說,就聽酒吧另一頭有人趁下一首歌前奏未起,高喊一聲:
“池清霽,我愛你!”
池清霽。
這叁個字就像是準確地連接著宋薄言的腦神經(jīng),從他的神經(jīng)末梢狠狠剮蹭過去,迫使他近乎條件反射般地側(cè)頭看向舞臺。
“愛我就多點兩首歌吧我有提成,謝謝老板哦!”
而瘦削的女歌手只一句話,便將臺下怪聲怪調(diào)的起哄化作一片歡笑。
話音未落的功夫,宋薄言就看著舞臺上的人笑著朝他們這邊轉(zhuǎn)過身來——
對上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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