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消停些吧,這還是皇后格外開恩,給按著才人的分例給了?!鄙磉叺膶m女還是以前跟著伺候陳氏的,只是如今已經(jīng)不似從前那般恭敬了。
“啪!”陳氏一巴掌扇到了那小宮女的臉上,“狗東西,本宮縱然一時失勢,陳家可還沒倒,三皇子還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宮外,本宮要捏死你,比捏死臭蟲還容易。”
“娘娘恕罪。”那宮女立時醒悟過來,縱然陳氏的罪責(zé)這般重,皇上也沒有動她,這便說明,陳氏還有翻身的機會。
“你,去西角門,把這個交給一個臉色黢黑、嘴角有黑痣的守門侍衛(wèi)?!标愂习岩环庑湃咏o那宮女,眼中盡是寒意。
“陳氏讓人往外遞消息了?!兵P儀宮的總管太監(jiān)悄聲對紀(jì)酌道。
“由她去?!奔o(jì)酌擺了擺手,拿出了一個小酒壇。這是閩州剛剛送來的荔枝酒,聽說是初夏就釀上的。親自開了封,正要扔到一邊去,卻在那干泥掩蓋下看到了一行小字“折寒梅以為羞兮,灑飛泉以為酌?!?/p>
紀(jì)酌微微蹙眉,盯著那一行字看了良久。閉了閉眼,把那層夾在泥封里的紙條抽出來,湊到了燭火上。火焰沾染上了紙條,跳動著將之漸漸染黑,捏著紙條的手突然縮了回來,迅速甩了甩,把火熄滅,火焰只堪堪燃到了“折”字。
淳德帝派人去了晉州,要查清四皇子的死因。這些時日,發(fā)現(xiàn)枕邊睡了個蛇蝎婦人,讓淳德帝心中頗為不安。
右相收到了宮中的消息,對沈連恨極,急急地找了門生商議。
“這沈連心狠手辣,無所顧忌,依學(xué)生只見,此人不可留?!北可袝鴮O良頗為憂慮道。
“那就是條瘋狗,得趕緊掐死他,咱們才能做別的?!标愂啦拈L子也跟著說道。
“哼,他以為,就他有把柄嗎?”陳世昌冷笑,青州的事他特意放給沈連去做,就是要把自己從其中摘干凈,說講起來,自始始終,都是沈連惹的禍。
右相一派,開始積極籌備彈劾沈連。
欽差去了晉州的事,很快就傳到了閩州。
樓璟讓人帶話,務(wù)必協(xié)助欽差,將四皇子的死查個水落石出。
其實,從四皇子去了晉州,樓璟就派人盯著了,死訊傳來,更是緊鑼密鼓地去查。蕭承錚的死與老安國公太過相似,讓他不能不在意。人證物證,早已備齊,就等著欽差大人“自己發(fā)現(xiàn)”了。
紀(jì)斟把皇太孫完完整整地送到,便不能再多留,匆匆趕回了進(jìn)城。倭寇近來消停了不少,徐徹這個征南將軍也不能再多呆了。
眼看著就要入冬,樓璟就跟著二舅去一趟嶺南,順道給平江候府送年節(jié)禮。
蕭承鈞輕易不能出封地,但有心想要見見平江候,便喬裝成樓璟的隨從,跟著他們?nèi)チ藥X南。
讓自家夫君做隨從,樓璟高興壞了,頤指氣使地讓蕭承鈞跟他共騎一匹馬,“你是隨從,得聽我的?!边@般說著,就把手探到了懷中人的衣襟里。
蕭承鈞連忙按住他的手,窘迫地看了一眼在前面策馬的徐家二舅,“別鬧?!?/p>
“怕什么,二舅又不是不知道?!睒黔Z樂顛顛地咬住一只紅耳朵,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前幾日他們倆在海邊,晨起撿貝殼挖螃蟹,白日里釣魚,在沙灘上追逐嬉戲,沒有了京城中的處處小心,也沒有王府里的人來人往,天大地大,只有他們兩個。晚間坐在礁石上,赤腳浸在海水中,相依著看落日,交換一個綿長的吻。
神仙般的日子過習(xí)慣了,以至于回到人前,樓璟還是難以收斂,總?cè)滩蛔“咽挸锈x摟過來親親摸摸。
晉州的事還未翻出來,右相一派就跳出來,大肆彈劾沈連。
撈錢、冤殺官員之類的,不足以扳倒沈連,陳世昌十分清楚,上來就直擊要害,“啟奏皇上,去年青州決堤,那筆錢并非用于修筑皇嗣,而是修了生祠?!?/p>
沈連臉色大變,陰狠地瞪著陳世昌,“右相大人知曉得如此清楚,緣何當(dāng)初不說出來?”
陳世昌不理他,手下的官員開始上奏。
青州修了沈連的生祠供奉,挪用了修筑堤壩的銀兩,清河決堤,沈連為了掩蓋罪行,趕緊修了皇祠,以至于冤枉了太子。
朝堂嘩然,為一個閹人修建生祠,當(dāng)真是聞所未聞!當(dāng)年太子廢得冤枉,若不是淳德帝一時心軟,以謀逆之罪廢太子的話,如今的蕭承鈞怕是還在天牢里關(guān)著。
青州難民被驅(qū)趕至江州,江州良田被毀,民不聊生,江州刺史費盡心力才保住難民。右相一派的人說起這些的時候,痛心疾首,聲淚俱下。
生祠的事,徹底惹怒了淳德帝,一巴掌拍到了御案上,“爾等都以為朕好糊弄是不是?”當(dāng)即命人捉了沈連。
“皇上,奴婢冤枉啊!”沈連尖聲叫喊,“這些都是右相所迫,當(dāng)年泰山根本沒有地震,是右相要害太子才做出這些事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