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憷清站在門口,看著房?jī)?nèi)一家三代,其樂融融。
一方天地兩個(gè)世界。
她至今記得那天她祖父坐在那里,慈眉善目的責(zé)備她:憷清啊,怎么這么晚才回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多丟周家的面子,下回可不要這樣了。
她不再反抗,周憷泠要什么她便給什么。
她一退再退,總會(huì)有退無可退的時(shí)候。
周憷泠容不得周家有她的存在,容不得她還能站起來,容不得除她以外的周家小姐。
周憷泠想她死,想她徹底消失。
可她還想活著,只有她還活著,就會(huì)有人記得爸爸媽媽。
哪怕只有她一人記得。
未來在生命面前算得了什么。
她用自己未來的婚姻跟祖父交換,去換周憷泠停止欺凌。
祖父很滿意她的舉措,甚至笑著夸獎(jiǎng)她:分得清輕重,不愧是周家的孩子。
她親手敲碎自己的脊梁,連同皮肉一起沉入深淵的泥潭里,她將在泥潭里舔舐她的傷痛,帶著對(duì)父母的回憶度過她的后半生。
她今年二十一了,已經(jīng)過了法定的結(jié)婚年齡。
周憷清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自由”。
這四年宛如被上天被施舍而來的日子,留在陸宴臣的身邊,做他的地下情人,是她過得最開心的時(shí)光。
人總是貪心的,她也不例外,她想留在陸宴臣的身邊再久一點(diǎn),最好是給陸宴臣做一輩子的地下情人。
最好一輩子都不為人知。
她是泥潭里發(fā)爛的垃圾,怎敢玷污她的光。
她要陸宴臣一輩子都清清白白。
周憷清快要記不起父母的容貌,父母留下的遺物也被周憷泠燒得干凈,父母的房子也被收回出租,房間早已變成了雜物房。
能證明父母還活著的痕跡,只剩下了她。
周憷清有時(shí)候會(huì)幻想,如果父母還活著該多好,她還會(huì)是周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能夠光明正大的去追求陸宴臣。
而不是像個(gè)妓女那樣爬上陸宴臣的床。
陸宴臣可能不會(huì)知道,她有多慶幸十七歲那年爬上他的床。
又有多后悔爬上了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