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的好,想起她做的事,賀裳在殘酷的懲罰中學會了“自責”。
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她敲了敲門,脆弱地制造聲音,腳步聲靠近又在門前停止,她喊他:“叔叔?!?/p>
賀程書打開門,看到瘦了許多的小孩,便矮下身子問她知不知道錯了,她不講話,手撫摸他褲管下裸露的半寸蒼白的肌膚,試圖撒嬌,“我餓了?!?/p>
賀程書就端來一盤意大利面,打開燈,在她面前吃完。
她徹底憤怒起來,尖叫嘶吼,等他關(guān)上門,里面陷入無盡的黑暗,她又痛苦地敲門,叫他:“叔叔!”
“叔叔我害怕。”
“太黑了,小叔?!?/p>
“我不想在這里了?!?/p>
她這樣說著,用盡所有力氣,才換來他一次開門。
她沾到賀程書的懷抱,渾身都舒服了,在他懷里窩著,想要他抱著她睡,賀程書卻把她丟在角落,磨破的兩腳又架上枷鎖。
偶爾會把她鎖在他的臥室,她像一條狗一樣被他鎖在每個角落,在他看得到的地方,睡覺都要陪著他。
賀程書真狠啊,她看著他的睡顏想,對著他無聲地說:“我沒做錯?!?/p>
第二次矛盾的爆發(fā),大概是她知道賀鳴死了。
她篤定是賀程書殺了她的爸爸,哪怕不親近,她也知道自己沒了親生父親。
從一開始的掙扎憤怒,到最后無力地錘打,每天她都讓他難以入睡,互相折磨了將近一個月。
現(xiàn)在想想,其實賀程書可以把她從陽臺丟下去,海邊懸崖的別墅,她掉下去打兩個滾就會翻到峭壁下,活活摔死,他也清靜。
他沒有,每天他疲憊地醒來,都會問她知不知道錯了。
她說沒有,她沒錯。
月末他回來,洗了洗身上的污痕,大概是做了“清理”,他眼底有些血絲。在她面前脫了衣服,解開衣扣,點燃一支香煙。她靠在墻上看他這樣俊美的人物,現(xiàn)在一身落魄和倦怠,自己也瘦成皮包骨,她張張嘴,還是喊了他。
柔弱的一聲小叔。
她能引起他的憐憫,他會抱起她,放在懷里,摟得緊緊的。但是她總能想起她的不甘,趁他不備撕咬了他的皮肉。
他的胳膊出了血,順著傷口流到指尖,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她一嘴血腥味,是他的血肉,喉嚨里又腥又難受。
賀程書那天或許是想過殺了她。
他拿起床頭的槍,掐著她的喉嚨,槍口抵上她的額頭,立刻冒出圓圓的一圈紅色印痕。
兩個人許久沒有對視過。她在喉嚨被捏碎樣的痛感里,對上他猩紅的眼眸。
痛苦、憤怒。
她看到的時候心里猛然一疼,賀程書也捕捉到她的倔強的裂痕,從那里面如泉水冒出怔忪、脆弱和心疼。
她想伸手撫摸他的側(cè)臉,磨平他的難過,賀程書所有的情緒都幻化成一種至極的無奈。
他松開手,槍丟在一邊,把她從懷抱里緩緩放下,自己則去包扎被她咬破的胳膊。
月光撲在地上,她看到被點亮的星星點點的血痕,愣了許久。
倪償是那晚知道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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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殺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