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懿,嘉懿!”
“我在,我在這里!”
她絕望的呼喚終于得到了應(yīng)答,充斥著濃郁血腥味的漆黑虛空裂開一條細縫,刺眼的光迫不及待地涌進來,奮力將發(fā)絲一般的裂縫撕扯開來。
那白光斬退一切黑暗,溫暖終于愿意對黎溪慷慨,帶著暖意包裹著她全身,一點一點將她拉出血潭深淵。
不可以,她還沒看到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她不能就這樣醒過來!
黎溪用盡全力想要抓住那片黑暗,但光明一心要將她拉扯開來,這樣一拉一扯,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撕開兩半。
“啊——”
劇烈的頭痛再次侵襲,黎溪不得不雙手按住頭的兩側(cè),但痛楚還是不能減少半分。
鮮血再次染紅了黎溪眼前的一切,那血還帶著人的體溫,但也阻止不了溫度飛快流逝。
“嘉懿,你們放開他!快放開他!”
“黎溪,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就在這里?!?/p>
焦急但難掩溫柔的叫喚撫平了黎溪一切的情緒,她試著放開緊抓著黑暗不放的手,任由光明將自己帶回人世間。
視線慢慢聚焦,黎溪看到有些發(fā)黃的天花板,緩慢轉(zhuǎn)動的吊扇,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做惡夢了?”
黎溪尚未回神,腦海里回蕩著的還是夢里的那片血海。
不,那不是夢境,那是五年前的她藏在腦海深處的一段記憶。
一段關(guān)于程嘉懿的記憶,一段由她帶去的,于程嘉懿來說猶如惡夢一般的記憶。
也是……她的病因。
“不是我做惡夢?!彼プ〕碳诬矠樗魅ダ浜沟氖?。
它比五年前要粗糙,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原本只有中指上有薄繭,如今手背手掌內(nèi)都是粗硬的繭。
她鼻子一算,欲語淚先流:“是我?guī)Ыo你的惡夢。”
“嘉懿……”黎溪起身撲進他懷里,感受到他因驚訝而變得僵硬的身體,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不肯放手,“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那燈下的初見,烈日下的維護,和月下的親吻,還有那彌漫著血腥和暴力的綁架事件。
“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嘉懿對不起……”
她緊緊擁抱著的身體一下子松懈下來,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在她耳際響起。
如釋重負(fù)之中,帶著失而復(fù)得的喜悅。
“想起來不是好事嗎?為什么還要哭?”
她的眼淚沾濕他襯衫的衣襟,熾熱的濕潤熨帖在他心頭,源源不斷傳入他的體內(nèi)。
“別哭了?!背碳诬驳蛡?cè)著頭去哄她,可黎溪就是要躲著他,將臉深深埋進他胸前,無聲地流淚。
他無奈一笑:“我們五年未見,你確定要這樣一直哭,不和我說說話?”
當(dāng)然不是。
黎溪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正式抬頭認(rèn)真細看程嘉懿每一寸眉目。
和五年前相比,少了幾分青蔥的少年氣,但眼神更加堅毅,輪廓愈發(fā)深邃,時光把他從一塊銳利的原石打磨成沉穩(wěn)的玉器。
但如果不是她自私地想把這件美玉收藏,程嘉懿就不會被拖進綁架的泥潭里,遭受如此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