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為共犯的這些年,在外界看來,他也算是個及格的戀人。
雖然她始終沒有當(dāng)沈君言是自己的男友,但你要她說出沈君言于她是什么人,她又回答不上來。
床伴?不。
至少……他是個對她非常重要的人。
如果說程嘉懿是她的解藥,那么沈君言,就是延緩生命的藥物。沒有他,黎溪等不到解藥來解救她的一天。
半邊身子突然一沉,是閉上眼睛的沈君言靠在了她肩頭。
她下意識要后退拒絕:“沈君言……”
“噓……”他示意她安靜,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等一下回去我還有很多事要解決,不認(rèn)真睡一覺,我真的扛不住?!?/p>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徹底一軟,完全將自己交托給黎溪。
夜深的高速公路只有整齊劃一的路燈相伴,黑暗與光明略過她的眼和他的臉,在光影交織之間心亂如麻。
黎溪垂眸看去,他呼吸平穩(wěn),閉起的雙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總是緊抿的唇線松弛下來,不再防備。
“沈君言?!彼囂叫缘亟辛艘宦暎瑳]等沈君言作出反應(yīng)立刻接下去,“哥哥這個身份,也是能陪我走下去的。”
密閉的空間里靜得連呼吸都顯得過于喧囂,更別說是一句說出口的話,肯定不怕聽不見。
但回應(yīng)她的,只有耳邊綿長的呼吸。
誰又說得清,沈君言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
晚上進城的大貨車堵在收費站口,延綿了接近一公里長,當(dāng)車子停穩(wěn)在老宅車庫里,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
“喂?!崩柘柫寺柤纾行岩粍硬粍拥纳蚓?,后者先睜開眼,緩了一會兒才坐正身子,擴胸松弛一下僵硬的肌肉。
沈君言是真的很忙,他人還沒走出去,助理就先站在他車門那一側(cè)等待。
他降下玻璃,助理立刻把檔案袋遞給他:“沈總……”
“沈君言!”黎溪連忙拉住沈君言接過檔案袋的手,“你說過回來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的!”
知道沈君言肯定不會順?biāo)欤志o了緊手中的襯衫袖子:“你別跟我說睡了一覺什么都忘了。”
沈君言那只伸出一半的手?jǐn)[了擺,助理立刻了解狀況,放下檔案袋欠身離去。
“知道這是什么嗎?”他揚了揚手上的東西。
黎溪看了助理的背影一眼,還沒開口,沈君言又接著解答:“劉北習(xí)的口供?!?/p>
在車上耽誤太久也不是個辦法,沈君言替她解開安全帶,坦白:“為了接你回家,人我沒親自審下去。而你想知道的事,我也沒完全真正落實,所以我打算把他的口供看完再和你講清講楚?!?/p>
他說得煞有其事,向來看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的黎溪,難免會舉棋不定。
但正如他所說,她根本沒有談條件的資格,就算知道真假,她又可以選擇嗎?
打開車門,外面早有保鏢在等待。
她站起來后回頭瞪了沈君言一眼:“今晚我會把門反鎖,你別想進來偷偷摸摸!”
沈君言也從車?yán)锍鰜?,對著她笑:“你這更像在邀請我?!?/p>
“呸!”她啐了一口,快步離開車庫,離開他的視線。
沈君言站在原地一直沒動,直到黎溪的背影徹底消失,才解開檔案袋上的系帶。
繞過一二三圈,封口解開,沈君言抽出三張白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頂端寫著“邀請名單”四個字。
又哪里是他剛才所言,是劉北習(xí)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