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diǎn)半,通體黑亮的車駛進(jìn)黎嘉老宅前的林蔭道,顏色暗啞的大宅頓時燈火通明,迎接它主人的歸來。
沈君言不愛大排場,不等這個開門,那個伺候,直接腳不點(diǎn)地走上二樓,迫不及待。
若其他人知道樓上住的根本不是黎溪,肯定要贊一句沈總敬業(yè),做戲也做全套。
“溪溪。”
來到黎溪房前,沈君言敲了敲門,里頭很快傳出啪嗒一聲,他等了幾秒,等到腳步聲消失,才按下門把推門進(jìn)去。
“沈先生?!?/p>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小燈,橘黃色的,硅膠外形企鵝,黎溪肯定喜歡,但絕對不是屬于她的物品。
俞喬留意到沈君言在看她的企鵝燈,連忙伸手拍了拍企鵝腦袋,光滅了。
沈君言要求她按照黎溪的作息時間生活,但今天有突發(fā)情況,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只能關(guān)燈活動。
她把企鵝藏到身后:“房間有點(diǎn)黑,看書有點(diǎn)難受。”
沈君言并不在意,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搬來一張小圓皮椅放到書桌前坐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布藝吊椅示意她坐下:“我跟你說說明晚的計(jì)劃?!?/p>
程嘉懿原計(jì)劃是在沈君言生日當(dāng)天行動。
接手明遠(yuǎn)后的每一年生日,沈君言都會包下天緣閣,然后再最頂層的包廂與黎溪共度生日。
天緣閣,顧名思義是在天空邊緣的亭臺樓閣,而最頂層的凌霄臺更是高處不勝寒——凌駕在所有高樓之上,四面都墻由鍍膜防彈玻璃砌成,只有一條透明樓梯供人上落,私密性和防護(hù)性都極高,所以只有一位保鏢看守。
若監(jiān)守自盜時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沈先生。”俞喬弱弱舉手,“我能問個問題嗎?”
沈君言點(diǎn)頭。
“生日那天行動的話計(jì)劃更周祥,也不會突兀,為什么要突然改計(jì)劃呢?”
當(dāng)初他們?nèi)齻€在別墅書房時,定行動日期的時候已經(jīng)僵持了很久,沈君言怎么也不肯讓步,最后也是程嘉懿用激將法,問沈君言是不是為了過個生日,連黎溪的安危也不顧,才正式敲定了日子。
沈君言沒有說話,一雙幽深的眼睛無情地定在她臉上,完全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
俞喬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一個激靈,脫口而出:“不會是黎小姐出什么事嗎?”
說完她就后悔了,連忙捂住這張毫無遮攔的嘴——因?yàn)樯蚓员緛砭秃诘哪樕殖料氯ヒ欢取?/p>
但幸好,沒跟她計(jì)較,涼涼移開盯著她的視線,“我還是覺得生日還是要跟她過而已?!?/p>
解釋到這份上,俞喬也不敢再問,雙腿并攏抬頭挺胸坐好:“沈先生請繼續(xù)。”
沈君言左手插進(jìn)褲袋,拿一把鑰匙放在臺面。
“這是這個房間的鑰匙,明天我會把這把鑰匙交給劉北習(xí),然后假裝出差,并且說明是近半年唯一一次出差,他肯定會對你下手?!?/p>
見俞喬面露難色,他安慰:“你放心,我一直在旁邊……”
“我不擔(dān)心這個。”俞喬立刻否認(rèn),“公司考試很嚴(yán)格,不分男女進(jìn)行格斗,我跟劉哥是五五勝負(fù)。我只是想,要是他不出手,或者根本不是內(nèi)鬼,你會怎么辦?”
如此大陣仗行動,要是到頭來竹籃打水……
沈君言沒有說話,站起來把坐過的凳子踢回角落:“我不喜歡事前就潑冷水的人?!?/p>
他不是羊群里的羊,在沒有機(jī)會給他發(fā)表意見的時候,他就很有主見。
程嘉懿說有內(nèi)鬼他就信?不,是他本來就有這樣的疑慮,只是碰巧兩個人意見相合,就暫時聯(lián)合起來。
懷疑程嘉懿,就是懷疑他自己,這怎么可能。
他走到衣帽間,再出來時懷里多了一條睡裙。
“你休息吧,我回房間歇一晚。”
門只開到剛?cè)菟麄?cè)身通過的大小,沈君言剛走出去,反手將門關(guān)上,沒有透露任何內(nèi)情,看似順便般叫走守在門口的劉北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