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言看了她一眼,被拿起的白瓷杯頓了頓,很快又去到兩片薄唇之間。
“就賭這次的合作金額,要是我能勸阿溪戴上求婚戒指,不再對你視而不見,你就讓利5%如何?”利誘完畢,見沈君言表情有所松動,施嵐繼續(xù)威逼,“我爸也算是阿溪的伯父,要是他知道你一直這樣關著阿溪,你猜他會怎樣?”
說完,施嵐沒再催促,安心抿了一口王姐遞過來的紅棗桂圓茶。
果然,沈君言疊好報紙:“只準留到午飯前?!?/p>
施嵐氣得燙到舌頭,重重把杯子放到瓷碟上:“加雙碗筷的事都舍不得嗎!”
談好條件后,施嵐拿著鉆戒上樓。
她推開門,門后的黎溪換了一襲群青藍色吊帶長裙,風曳起垂落在小腿旁的裙擺,像藍海的細浪,悠然自得。
群青藍是最古老最鮮艷的藍色,但黎溪穿在身上沒有被顏色淹沒,很好地將這抹艷色壓住,完美交融反襯。
露臺的監(jiān)控只有一個,只要背對著攝像頭小聲說話,什么都錄不了。
“俞喬昨晚跟我待了一個晚上,大概計劃已經有了。三天后,我會借機約你出來,而程嘉懿那邊由俞喬負責聯系。你要在這三天里完全獲得沈君言的信任,然后像上次你去別墅一樣,來一招偷龍轉鳳。”施嵐把戒指遞給她,“第一級臺階我已經幫你鋪好,等一下你就戴著戒指下去,好好跟他打個招呼。”
在說出逃計劃前,施嵐就跟她說過自己是怎么勸服沈君言的,黎溪攏了攏被吹亂的頭發(fā),順便遮擋口型,鄙夷道:“沃頓出來的果然不一樣,這種情況都能占便宜。”
施嵐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時間尚早,施嵐便讓黎溪把程嘉懿的事說了一遍。
黎溪曾經問過沈君言,為什么會選程嘉懿作為近身保鏢。畢竟比他經驗多,實力強的人比比皆是。
沈君言說:“感覺。我面試的第一個題目,是你愿意為雇主擋子彈嗎?而他是回答得最義無反顧的那個?!?/p>
她當時還笑他兒戲,只憑感覺招聘。
沒曾想這個“感覺”是叫宿命感,就寫在將要翻開的下一頁上。
“我不敢說十八歲那天沒有被綁架,程嘉懿會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幾天被我忘于腦后,但我和他經歷過生死,他是最獨特的存在,無法替代?!?/p>
施嵐漫不經心問:“如果沈君言也跟你經歷過生死呢?”
黎溪一愣,下意識皺眉:“施嵐,人生沒有如果。”
“但世界允許假設?!?/p>
惱人的蟬又開始叫喚起來,黎溪把躺椅椅背放下,雙手放在小腹前:“我不知道?!?/p>
但她知道,自己動搖了。
沈君言陪她走過了十個年頭,最艱難的時候,是他攙扶著她走完的,所以她無法說出“恨”這個字。
她是把沈君言當成過哥哥對待的,只是這個“過”分了很多個不同時段,與“沒有當成”像梅花間竹一樣種滿她的人生長河。
黎溪也不是萬事不懼的。她怕如果不把他哥哥,就會失去他整個人。
所以就算無關風花雪月,她也自私地想被這么一個人偏愛陪伴。
她是個恃寵生驕的人,又把沈君言當成救命浮木,一方面享受著他的愛,另一面又害怕他抽身離去,所以每當沈君言說起愛的字眼,她總是逃避,矛盾地將他推開又拉近,但從未想過徹底推遠。
她天生多情,只是誰都要求她只取一瓢,那她只能選天平上砝碼最多的那一方。
黎溪接過鉆戒,利落套進右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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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兩天時間夠寫幾千字,結果寫寫刪刪后,我的備份文檔多了九千字,正文只多了兩千多,開頭結尾果然是最難的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