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電話響起來,張婉君把掉在地上的幾頁紙和存折殼子一起放回石桌上,起身往里走,“我先去接個電話?!?/p>
余暗看她進了家門,視線偏轉(zhuǎn)向攀藤的深綠葡萄葉默默出神。
幾分鐘后,張婉君推開門從屋里走出來,余暗聽見紗窗門的響動,扭回頭。
“正好我下午要出去了。到時候先去銀行把你的存折換成卡,省得存折爛成這個樣子,以后銀行要不認賬了?!彼呅χf話邊走到石桌前,彎腰把存折和掉出的紙頁收攏到一起,“密碼不會變,還用……”
她想了會還是沒想起來,笑里就有些不太好意思,“最近睡眠差得很,記性就更是沒法提。以防萬一,你還是寫下來吧?!?/p>
余暗點頭,跟著張婉君進了家門,用她遞來的筆和紙寫下一串數(shù)字。
等她把紙和存折都放進沙發(fā)上的手包內(nèi)層,余暗開口問,“姨,你下午要出去嗎?”
“是啊,剛你桑叔的前同事打電話說找我,也不知道什么事?!?/p>
“姨,今天下午四點半,絮果兒在人民劇院有場舞蹈比賽,她沒和你說嗎?”余暗開口提醒。
“哦,對對對,我竟給忘了!”張婉君拍了拍腦門,臉上滿是懊惱之色,“四點半對吧?正好我和人約的兩點,差不多四點之前我就趕過去。”
桑絮醒來,兩點零五。
她拉開臥室門,發(fā)現(xiàn)家里只剩在客廳沙發(fā)上看書的余暗。
“我媽媽呢?”她身上還穿著午睡前換的過膝裙,上面印了只粉色的胖兔子在啃胡蘿卜。
余暗記得這睡裙她穿的有兩年了,現(xiàn)在再看,大小長短仍適宜。
“姨出去了,過會我先陪你去劇院,她說她比賽前會到?!?/p>
桑絮點點頭,視線落在茶幾右側(cè)玻璃盤子里的那串葡萄上。
她下意識往窗外的葡萄藤上看了眼,又看向余暗,“摘葡萄啦?”
余暗點頭,這回他沒收回目光,靜靜看她滿心歡喜地跑到茶幾旁蹲下,隨便撚了顆圓溜溜的葡萄放進嘴里,然后立馬就變了臉。
“也太酸了!”
桑絮皺著臉把嘴里的葡萄吐在手心。
旁邊的人輕笑出聲。
口中津液因為味蕾的刺激還在不停分泌,桑絮自知自己此時的表情因那顆酸澀的葡萄捉弄定不好看。下一秒尷尬和氣惱陡然攀升,她臉頰隨之生熱,只得抿唇刻意忽視正笑著的余暗,起身小跑去廚房把手心粘膩的汁液洗個干凈。
清涼的自來水慢慢沖刷掉少女的窘迫,身邊有人遞來毛巾。
“謝謝。”
她喃喃道謝,伸手要接時水槽旁靠墻豎立的實木刀板突然滑落,砸在桌面發(fā)出“哐當”巨響,離刀板沒多遠擺放的兩個盤子和它上面摞的三個碗最先被殃及,直接被刀板推下桌面,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客廳電話此時響起。
“你去接電話,我來收拾?!庇喟瞪焓謹r住要蹲下?lián)焖槠纳P酢?/p>
“哦?!彼c頭,從余暗身后繞著走出廚房,快步走向一聲比一聲催得急切的電話旁。
直到在擺著電話的柜子前停下腳,規(guī)律機械的鈴聲仍未間斷。
桑絮伸手要接,莫名一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