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婉然輕抵韓一額頭,手撫上趙野攬住自己的臂膀,三人正沉浸這靜謐相守時刻,大門傳來叫門聲。
“汪?”緊鄰韓一身旁,墨寶探出毛皮烏亮的腦袋。
早時它見原婉然三人午歇,不甘寂寞跳上炕挨在韓一身邊躺下,和大伙兒共襄盛舉擠一擠。
這會子大門有動靜,它一躍而起,前爪扒在窗上吠叫。
原婉然三人皆不挪動,他們?nèi)缃袷虑槎济Γ靶┨旃土宋昏竽?,請她白日過來漿洗衣服,打掃應(yīng)門。
不多時,那楮大娘走入院里,在上房廊下稟道:“官人、娘子,吳千戶家來人傳話,他家孫少爺?shù)闹軞q宴不辦了?!?/p>
“咦?”原婉然支起上身,“因了什么緣故呢?”
家里取消喜慶宴席,一般是出了不小的急難禍?zhǔn)隆?/p>
楮大娘道:“來人說,六皇子甍了,孫少爺?shù)闹軞q宴做不得。”
原婉然答應(yīng)“知道了”,楮大娘退下不提。
原婉然躺回枕上,回想阿葉教導(dǎo)過的禮制,問道:“皇子薨,百姓要替他守制不是?”
韓一道:“有爵及官宦人家三十日內(nèi)不得婚嫁,禁音樂及喜慶宴席,庶民以下守制四十日?!?/p>
趙野道:“葛子的婚事得往后延了?!?/p>
原婉然嘆了一回好事多磨,又問道:“六皇子是哪位?”她和皇家八竿子打不著,平日便從不理論皇家底細(xì)。
韓一提醒:“六皇子乃義德帝么子,由德妃誕育?!?/p>
大夏一個皇帝一個年號,臣民遂以年號稱呼皇帝,而今上年號“義德”。
原婉然道:“是了,我想起來了,六皇子出生沒多久,正是趙野回京時候。這么說,六皇子還是個娃娃……唉……”
韓一摸摸原婉然的頭,趙野輕撫她手臂,稍微沉吟,說道:“今上皇子原本六人,今日連同前陣子時疫,去了三位……大哥,今上數(shù)月間折損一半子嗣,龍心必定不悅?!?/p>
韓一道:“我理會得。今上喪子,萬一因此影響政局,說不準(zhǔn)波及哪些人,我雖不過是副千戶,對時勢也會多留一分心?!?/p>
皇子薨逝,臣民不得宴飲,卻不禁親友會晤。趙野如期應(yīng)唐國公邀請,赴國公府欣賞他收藏的書畫。
唐國公如杜長春所言為人大方,殷勤待客,并將罕見名家精品示予趙野。
兩人在書齋就書畫作品品鑒名家畫技,說得正投機,忽然府里管事入屋近前,與唐國公附耳說話。唐國公舉止素來穩(wěn)重,聽那管事說話,雙眉微軒,隨后目光往趙野一溜,又往他身上一轉(zhuǎn),似是松了口氣。
他對趙野尋了個由頭,起身出房。
趙野目送唐國公步伐多少帶些匆忙的背影,再瞧瞧自己身上那襲新裁的道袍。
原婉然由阿葉那兒學(xué)到,皇室遇喪事,臣民守制,打扮務(wù)必簡樸素淡,有官爵的人家尤其謹(jǐn)慎收斂,生怕禮儀不周,教人參一本。她思量韓一官位雖不高,好歹官職在身,趙野則不時出入宦門,也當(dāng)留神。她小心起見,替兄弟倆裁了素雅無紋的衣袍,對付這期間見客作客時候穿用。
因此上,對外假稱“趙一陽”的義德帝步入書齋,他見到趙野頭一眼,是他瓊林玉樹也似體貌,生龍活虎般精神,再是他樸素衣衫。
義德帝接連喪子,自然怏怏不樂,這時怨懣淡了些許。
他忖道,好歹趙野這支血脈平安健旺,此外,他面上不羈,大關(guān)節(jié)上還是守禮孩子,盡管不自知他與六皇子有血緣之親,仍恪守臣民本分,為皇家守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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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上梁:古代蓋新房,安裝主梁會舉行儀式和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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