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他的手漸漸滑下,順著她的背部滑向腰側(cè),隱隱有要向渾圓摸去的趨勢——
“啪”的一聲脆響,唐宇不可置信地捂臉。
蘇恬掌摑了他。
而且用的力道不小,唐宇只覺側(cè)臉火辣辣地疼。
偏偏她還和個沒事人一樣,挑眉看他。唐宇瞬間把這種表情理解成了挑釁,怒火一下燃起,揚起手臂便要還她一巴掌——
下一秒,只聽見“咚”的一聲悶響。
唐宇被一拳打到地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飛了出去,孤零零地落在地上,一道道裂紋橫亙在玻璃鏡片中央。
唐宇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激怒了。他很快爬起來,瞇起眼睛,對著來者狠狠地揮拳反擊。
季楚宴沒預料到他能這么快就反擊,一時之間閃避不及,下巴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記。下一秒,他咬著牙,忍痛沖上前去,揪起唐宇的衣領將他摁到了地上。
唐宇近視度數(shù)太深,努力瞇起眼睛辨認著來人,奈何他這個曾經(jīng)的“校霸”只不過是個繡花枕頭,被摁著他的男人壓制著,他不斷捶打著男人的手臂,然而,對方卻紋絲不動。
至此,唐宇愈發(fā)惱羞成怒,額角青筋暴起:“你他媽的,誰啊???”
回應他的只有一記重拳。
唐宇感覺口腔里有血腥味蔓延開來,心頭突突直跳,視線也逐漸模糊。
他開始顫抖,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害怕。
然而,他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受到結(jié)結(jié)實實一頓教訓——
壓制著他的人很快起身。
唐宇終于能夠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用舌頭頂了頂口腔內(nèi)壁,掃到松動的牙齒,腥甜味道縈繞在喉頭。
眾人一片驚呼,四散著退開,只有季楚宴攥著拳頭站在那里,格外扎眼。
蘇恬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他脾氣總是很好,他常對她笑,方梓茹說季家是書香門第,說他的禮儀與教養(yǎng)極佳,就連與他共事的下屬伊芙都說他是個好老板,是“遙遠的春風”。
可是今天,季楚宴站在那里,雙眼發(fā)紅,襯衫凌亂,下巴突兀的一小塊淤青。
季楚宴站直,臉上的戾色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間全部變成了笑意。
他勾唇,眼里的星光明媚無雙。
他說:“恬恬,我沒事,別擔心?!?/p>
蘇恬突然就很想哭。
另一邊,唐宇聽到了聲音,立馬反應過來打他的人是誰了。
這下,他一改之前的慫貨模樣,晃晃悠悠地起身:“你是蘇恬的男朋友?你算哪根蔥?你知道我是誰嗎?”
無人應答。
他的氣焰依舊囂張,邊扯著領帶邊大聲吵嚷:“報警!我要馬上報警!”
“唐宇!你這人怎么他媽還惡人先告狀?”蘇恬攔在季楚宴身前,死死盯著唐宇,眼底迸射出寒芒,“你別忘了,酒店處處是攝像頭。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告你性騷擾?!?/p>
唐宇是背靠著唐家這棵大樹不錯,但蘇恬也從來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蘇恬是蘇家的獨生女,再怎么樣,唐宇也要對她有所忌憚。
果然,她此話一出,唐宇囂張氣焰滅了幾分,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終于站定,留下一句“我懶得和你們這種垃圾計較”,便在地上摸到碎裂的眼鏡,撿起戴上,而后灰溜溜地快步離去。
圍觀的眾人如同躲避污物一樣散開,為他錯開一條通道,仿佛唐宇才是他口中的“垃圾”。
唐宇離開后,蘇恬忍著淚,走到季楚宴身邊。
這會兒,他的西服、襯衫全都皺皺巴巴的,領帶也被扯歪了,臉上卻恢復了清淺的笑意。
“怎么可以這樣冒險?唐宇他是什么爛人你知道嗎?”蘇恬撲到他懷里,揪著他襯衫下擺的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萬一他有兇器呢?萬一他拿玻璃瓶砸你怎么辦?”
她說得再多,季楚宴都只是笑笑,輕拍著她的背,仿佛剛才出手的是另一個人。
等到蘇恬緊繃的背漸漸放松,他才柔聲道——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