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p>
他沒耐心的打斷,“你整的破事你自己處理,要影響工作,兩個人都給我滾蛋?!?/p>
子彈不敢再吱聲,默默背下黑鍋。
......
新案件來得急,上頭格外重視。
某個東南亞人賣淫團(tuán)伙近日會來北島進(jìn)行人口販賣交易,據(jù)線人報,黑船運來的受害者多為年幼雛妓,最大的年紀(jì)不超過14。
局里開了一整天的會做案件部署,大屏幕上飛速晃過目前收集到的所有線索跟資料。
姜野坐在最后一排,當(dāng)畫面停頓在某個破舊貨船時,他呼吸停了一秒,腦中慢慢浮現(xiàn)某些久遠(yuǎn)的記憶碎片。
那是他第一次參與跨國抓捕行動。
他記得那個黑漆漆的貨艙里,幼小干瘦的姑娘縮在角落,艙門外投進(jìn)的一小束光,照亮了她臟兮兮的臉。
那雙大眼睛通紅濕潤,咬著唇不敢哭的太大聲,她撲上來,抱著他澀生生的叫了聲“叔叔”。
她哭著問:“你可以帶我回家嗎?”
那時的他初出茅廬,一腔熱血的想做英雄,他心疼她悲慘的遭遇,沒忍住動了惻隱之心。
往后的很多年,他也的確做到自己承諾的那樣,把她當(dāng)作親生女兒疼愛。
她剛到姜家不適應(yīng),黏他黏的緊,工作再忙,姜野都會抽空給她打晚安電話,有時候她抱著小手機睡著了,他這頭還在講著亂七八糟的童話故事。
想到這,姜野很深的嘆了口氣,身子后仰,煩躁的合上眼睛。
故事究竟是從那一刻開始逐漸變質(zhì),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只知道等理性的那面翻開,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從一開始,長輩該干的事他一樣沒干,比如拒絕,在她情竇初開的年紀(jì),扼殺她萌生的所有幻想。
那么簡單的事,可惜他沒做到。
他放任自己變態(tài)的欲念,把從小養(yǎng)到大的姑娘一口口吃進(jìn)腹中,他承認(rèn)自己迷戀她柔軟細(xì)嫩的身體,享受她過度濃烈的依賴。
他是個自私的壞人。
他只想誘她下地獄,拉她一同入深淵。
所以,他沒資格去怨她什么。
在這段感情里,小姑娘承受的永遠(yuǎn)比他要多,對比自己,她擁有的實在太少。
她小心翼翼,從不敢貿(mào)然躍進(jìn),她害怕失去,怕做了一場夢,自己又變回孤獨的一個人。
——————
散會時,已過晚飯時間。
子彈跟朱權(quán)一人拿著一桶泡面走進(jìn)辦公室,沒開大燈,順手?jǐn)Q開辦公桌上的小燈。
朱權(quán)隨后問:“欸,你相親那事怎么弄的?”
“別提了,一團(tuán)糟。”子彈郁悶的不想說話。
他一聽就來了興致,八卦的揚眉,“說來聽聽。”
子彈將泡面拆開,一邊咬著叉子放調(diào)料,一邊含糊不清的說:“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一相親就撞上神仙。”
“神仙?誰?。俊?/p>
子彈雙目無神的看他,喃喃道:“你說呢?”
朱權(quán)想了想,不太確定的問:“余葦?”
“唉?!?/p>
他往泡面碗里倒熱水,叉子卡在收口的位置,長長的嘆了口氣,“我這萬年單身狗好不容易相個親,想著遇上合適的早點把事定下來,免得我媽啰嗦?!?/p>
“可我一到相親點,她就跟游魂似的在我身邊晃蕩,跟人姑娘還沒聊兩句,就跑來潑我一臉飲料,還罵我是“渣男”,你是不知道,整個餐廳的人都盯著我看,那姑娘信以為真,解釋都不聽就跑了?!?/p>
“我拉著她問是什么意思,她罵我臭流氓,總盯著人胸看,我說人家好歹有胸,你一女的穿的比爺們還爺們,身材跟平板電腦一樣,怕是長這么大還沒穿過裙子,她直接給我一巴掌,轉(zhuǎn)身走人?!?/p>
說到最后,子彈無語的直撓頭,“你說句公道話,我他媽冤不冤?”
朱權(quán)咬緊牙關(guān),拼命憋住笑,“那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他餓極了,等不及面泡軟就吃,咬著面條,“什么?”
“人家說不定對你有意思...”
“噗!....咳咳咳咳!”他咳的兩眼冒星光。
“大晚上的,你能別說恐怖故事嗎?”
子彈滿眼驚悚,胡亂擦擦嘴,“老子不是同性戀,對男的不感興趣?!?/p>
正對面的朱權(quán)抬頭發(fā)現(xiàn)后面窗邊有個模糊的人影,他頓感不妙,好心提醒,“行了,別說了?!?/p>
“為什么不說,我當(dāng)她面我都敢說。”
“你見過哪個女的跟僵尸一樣成天板著臉,一言不合就動手,我告訴你,我要不是打不過她,我反手就是一個致命鎖喉,我打的她大聲叫爸爸?!?/p>
“反正這種不是我的菜,我就喜歡嬌嬌軟軟的姑娘,一逗就臉紅的那種,多有意思,怎么都比滅絕師太要好八百倍吧?”
朱權(quán)見人影朝這邊緩緩走來,笑著低頭裝死。
子彈越說越帶勁,慷慨激昂的給自己鼓掌,這時,身后倏地晃過一人,他驚的愣住,余葦將手里的盒飯放到他桌上,呼吸停頓兩秒,又當(dāng)他面直接扔垃圾桶里。
然后,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 ?/p>
子彈一身冷汗,想到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怕是一字不漏的聽進(jìn)去了。
“你他媽怎么不說一聲?”
朱權(quán)無辜的聳肩,“我說了,我攔不住啊,怪誰?”
子彈看著垃圾桶里灑出來的飯菜,嘴角用力抽搐。
完了。
這下死絕了。
————
姜野近期忙新案子忙的昏頭轉(zhuǎn)向,掐指一算,又是小半個月沒回家。
某天傍晚,他在警局里接到了老太太的電話。
“日子選好了,年初一,地點晚些時候告訴你?!?/p>
“知道了?!?/p>
“你別又不當(dāng)回事,整天不知道瞎忙些什么?!?/p>
“您放心,我有分寸?!?/p>
“我能放心才怪?!?/p>
老太太顯然不信他的鬼話,“雖然只是訂婚,但面上的禮節(jié)不能少。我已經(jīng)讓吳叔送知曉過來了,你讓她給你挑件合適的禮服,這么重要的場合,別穿的跟出來要飯的乞丐一樣?!?/p>
“....”
姜野看了眼時間,眉頭皺起,問她:“什么時候到?”
“去了有一會兒了,應(yīng)該快了...”
話剛說完,子彈高瘦的身影竄到辦公室門口,扯著嗓子說:“姜隊,知曉小可愛來了?!?/p>
穿毛絨小熊外套的姑娘跟在他身后緩緩出現(xiàn),她兩手局促的背在身后,看著癱坐在沙發(fā)上蓬頭垢面的男人。
“小叔,奶奶讓我來找你?!?/p>
姜隊長一個星期沒刮胡子,頹的好似山頂洞人,他隨手?jǐn)Q過夾克罩在身上,一臉冷色的從她身側(cè)穿過。
朝前走了幾步,見人兒沒跟上來,他又別扭的回頭看她,“不走?”
小姑娘晃過神,這才屁顛的跟上去。
他先上車,知曉默默去拉后座的門,車門鎖的死死的,她以為他是不愿同她一車,懂事的準(zhǔn)備自行打車去,可剛往外走兩步,車窗降下。
“去哪里?”
她坦然的說:“我坐計程車。”
男人無言的咬牙低罵,聲線低沉,“坐前面來?!?/p>
小姑娘猶豫片刻,輕輕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車遲遲沒動,知曉搞不懂他要干嘛,側(cè)頭疑惑的看他,男人倏地壓過來,她下意識偏頭躲閃。
男人心跳停滯兩秒,僵硬的拽過安全帶幫她扣好。
做完這些,他仍保持這個姿勢,呼吸相聞的距離,滾燙的鼻息噴灑在她發(fā)紅的臉頰上。
“...小叔?!彼聪蛩诘难劬Γ曇艏?xì)細(xì)的。
“姜知曉?!?/p>
他居然破天荒叫她全名。
她輕輕眨眼,“嗯?!?/p>
“從現(xiàn)在起,不準(zhǔn)說話不準(zhǔn)笑,還有...”
男人雙眼狠盯著她,咬牙切齒的吐字,“不準(zhǔn)勾引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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