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初渺回來后, 葉氏一早點(diǎn)好的下人們也都被派來了院子里。
包括貼身伺候的丫鬟。
出過之前那種事,葉氏這回挑人挑得仔細(xì),還敲打過兩回。
不過葉氏在下人眼里一向無甚威嚴(yán)。
下人們又懶散了多年。
吩咐是仔細(xì)聽了, 能有多少進(jìn)了心里便不知數(shù)了。
倒是老爺此番回來, 神態(tài)舉止間找回了些當(dāng)年氣勢。
有他肅然吩咐, 下人們心里總算是不那么怠慢了。
宋老爺心疼女兒, 給宋初渺院子里塞了不少人。
素夏看著送來的這些人,有些頭疼。
人多了,又不熟悉稟性,嘴多手雜的,怕擾了姑娘清凈。
何況有她與巧兒近身服侍,姑娘身邊不需要再添人了。
素夏最后只留下了四個丫鬟, 做些院中的掃灑雜事。
送走和留下的,有喜有憂。
宋初渺這兒如今是老夫人老爺他們最為看重之處。
得打著精神做事,偷閑躲懶就變得沒那么容易了。
想私下?lián)泣c(diǎn)好處也難。
不過當(dāng)時那整整一車的東西, 眾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許在姑娘院中做事,能討來不少賞呢?
翌日一早, 大越軍此番得勝而歸,身為副將的宋安昱自是要入宮面圣的。
出府時, 他上了馬背, 想起被自己卸掉的門匾。
這五年, 就像做了一場夢。
回首這些年的自己,宋安昱既覺得丟臉又羞愧。若是妻子還在,見到那樣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乃?定覺得失望唾棄。
可他此前卻如同入了魔怔,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些。
也忘了他不是一人,有年邁的母親,還有兒子。
如今渺渺回來落了一身病根,又有著那樣的過往。
今后也唯有靠他撐好宋家頭上的這片天。
宋安昱思定,披著未亮的天色,精神抖擻而去。
有過上回那樣的疏漏,宋承澧心里一直都有所愧疚。
此次宋初渺隨了父親回來后,他便盯得仔細(xì),更是親自入院察看了各物件吃用。
宋初渺身邊的兩個丫鬟是從定安侯府跟過來的,他見二人伺候的盡心妥當(dāng),安心了不少。
至少有這兩個丫鬟在,妹妹不會再受委屈。
宋初渺的狀況顯然已好許多。
乍一見人,眼里也不似最初那樣,不時流露出驚懼之色。
對于他的致歉,她聽后眨眨清亮的瀲眸,也只搖搖頭,寫著不怪兄長。
他又道,若是有什么事,或是平日里缺什么了,都只管來尋他。
宋初渺靜靜點(diǎn)頭。
雖然他們兄妹不曾多親近,但宋承澧希望妹妹至少能明白,他對她是善意關(guān)心的。
可兩句說完,他一時也不知該再說點(diǎn)什么了。
宋初渺安安靜靜的,只偶爾眨眨眼,不知是在想什么,亦或什么都沒想。
氣氛頓時有點(diǎn)尷尬。
好在替她看診的大夫這時來了。
宋初渺一回來,侯府就給薛大夫送過消息。
是以他今日提著藥箱就直接來了宋府。
薛大夫看過后,去重新調(diào)整了藥方,又增減了外用傷藥。
順道被宋承澧跟著問了個詳細(xì)。
素夏打開薛大夫新帶來的一個藥罐,聞了聞。
已不是之前那樣沖鼻的藥氣了,帶著點(diǎn)清冽的香。
姑娘用著太多藥,各種藥氣混雜在一塊,難免會令人不適。
之前素夏提過一嘴時,薛大夫就給記下了。
薛大夫的夫人心細(xì)手巧,又跟著薛大夫懂了不少醫(yī)理藥理。
聽后便著手調(diào)整起來。
他們平時制藥以效用為主,藥有藥氣再尋常不過。
但宋初渺身上舊傷留得多,傷情狀況又不盡相同,用得多自然藥氣就雜糅濃烈了。
她懂姑娘家心思,花了一段時日調(diào)整,試好了藥性氣味,最終滿意了才讓薛大夫送來更換。
素夏拿著倒比宋初渺還要高興。
她近來伺候姑娘時,發(fā)現(xiàn)她身上留得近些的傷疤已淡去很多。
還有一些舊傷,姑娘說入了夜也不再總隱隱作痛了。
如今連那不太好聞的藥氣,都換作了淡淡的藥香。
一切都在好起來。
她跟著姑娘越久,就越心疼姑娘。
京里多是嬌生慣養(yǎng)的貴女,手上連擦破一個不流血的小口子,都要眼淚婆娑哭上半天的。
她們姑娘整日治傷喝藥,卻眼也不眨。
素夏下意識就忽略了連薛大夫都不敢再提的施針。
老爺跟小姐回了宋府幾天,下人們事多忙亂,少了躲懶糊弄偷拿好處的機(jī)會,心里都頗有怨聲。
特別是分在宋初渺院內(nèi)伺候的四個丫鬟。
她們分來幾天,都沒見上過姑娘幾面。
姑娘身邊被素夏和巧兒霸著,她們能上哪去討賞?
這日四人趁沒被注意,丟下要做的事,躲去一旁抱怨。
“那個素夏真討厭。”翠雪拔著草葉子道。
整日都盯得她們緊,昨兒她想順點(diǎn)沒人注意的小東西,都險些被她發(fā)現(xiàn)了。
對于素夏討人厭這事,四人有共識。她們找著機(jī)會想往姑娘跟前伺候,都會被她遣開。
素夏自是還不知她們性子,擔(dān)心沒分沒寸地沖撞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