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哥連忙接過來,看完之后充滿了震驚,安旋看了一眼,臉“刷”地白了。
他急忙看向陸陽:“陽子,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陸陽面無表情,緩緩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還是報警后跟警察解釋吧?!?/p>
陸陽說完,就拿著衣服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過頭,將沈淮一并拉走。
沈淮本以為陸陽會去借酒消愁或者別的什么,沒想到陸陽卻直接把他帶回了酒店。
沈淮看著陸陽的表情,也有些后悔,他是沒想到那個安旋的身份是這樣的,想也知道陸陽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就在沈淮組織語言,想著要如何安慰陸陽的時候,陸陽卻開口了:“你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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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頓時沉默了,許久才道:“從你說的那句‘**湯’開始?!?/p>
陸陽:“……”
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那就是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沈淮“嗯”了一聲,然后又道:“謝謝你的信任,我很抱歉……”
陸陽:“沒什么好抱歉的,你這不是在幫我嗎?”他頓了頓,“不過你如果真的覺得抱歉的話,你把眼鏡取了,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沈淮:“……”
陸陽怕他又一次生氣走人,連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說這個了,一會我讓酒店送點吃的上來,你陪我吃點東西吧?!?/p>
沈淮輕輕地嘆口氣,無可奈何地答應(yīng)了。
酒店的服務(wù)生很快就將東西送到了,兩人吃了一點,陸陽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到房間,過了一會出來,手里卻拿著一個酒瓶。
“這是之前一個朋友家釀的楊梅酒,味道很好,你要不要喝點?”
沈淮知道自己酒量不太好,但嘗了一口發(fā)現(xiàn)這酒甜絲絲的,像飲料一樣,便答應(yīng)了。
兩人邊喝邊聊,發(fā)現(xiàn)彼此竟然意外地契合,聊得開心了,沈淮也就沒有注意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于是沒過一會他的神色就有些迷離了。
沈淮撐著腦袋,用最后一絲理智問道:“這酒多少度?”
陸陽倒是清醒的很,想了想道:“不知道,大概是五十來度吧,哎,其實還好,就是后勁大了點……哎,你是不是不能喝酒?”
沈淮:“……”
他覺得現(xiàn)在再回答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這酒的后勁的確很足,沒過一會,沈淮便已經(jīng)露出了醉態(tài),不過他的儀態(tài)很好,即便是醉了,也只是表情迷茫地坐在沙發(fā)上,并沒有其他的行為。
陸陽看了眼還剩半杯的酒,又轉(zhuǎn)回沈淮臉上,嘆口氣:“原來你真不會喝酒啊……”
他感慨完,就將沈淮扶起來帶回房間。
等到將人放到了床上,陸陽坐在床邊,看著沈淮的臉,許久才低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也不知道是在問沈淮,還是自己感慨。
沈淮卻仿佛聽到了他的問題,嘴唇動了動。陸陽好奇地將耳朵湊到他的唇邊,想要聽他說什么,卻沒想到耳垂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陸陽當(dāng)時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到他意識到那是什么之后,整個人就像是屁股著火一般從床上跳起來,臉上一片通紅。
他看著已經(jīng)陷入熟睡的沈淮,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紅著臉離開了他的房間。
第二天沈淮醒來后,發(fā)現(xiàn)陸陽的態(tài)度變得怪怪的,不過他以為是陸陽是因為安旋的事情在郁悶,也就沒想太多。
安旋已經(jīng)被啟哥報警抓了,也查出來之前一直在泄露陸陽信息的人就是他。他一直都嫉妒陸陽,除了泄露陸陽信息,還干過很多其他的事情。
啟哥聽完之后慶幸不已,幸好他被沈淮給查出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會給陸陽帶來多少傷害。
啟哥對沈淮態(tài)度好轉(zhuǎn)了許多,他隱約知道沈淮的身份有問題,也一并給他解決了。
沈淮就這樣正式成為了陸陽的助理。他做事周全,又不愛搶功,雖然看似冷淡,但實則相處之后,能察覺到他是個很好的人,和其他人的關(guān)系也相處的越來越好。
陸陽這一次是開全國巡回演唱會,最后一站就是中京。
沈淮從進(jìn)入中京之前,心中便一直忐忑,沈家就在中京,沈淮不由得便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陸陽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有些不對勁,只不過演唱會籌備太忙碌,他只能暫且記下來,準(zhǔn)備演唱會結(jié)束后再找沈淮聊聊。
沈淮認(rèn)真地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但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循著記憶找到了沈家的位置,然而當(dāng)他看到眼前繁華熱鬧的街道,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所有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都土崩瓦解,他瘋狂地查詢沈家所有的信息,然而最終結(jié)果卻是——這里根本沒有姓沈的一戶人家。
沈淮失魂落魄地回了酒店。
他已經(jīng)明白了,這并非是時間倒退,而是他來到了另外一個平行時空,這個時空里,沒有沈家,未來也不會有沈淮這個人。
沈淮坐在椅子上,將手插|進(jìn)頭發(fā)里,挺直的脊梁彎了下去。
陸陽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從沈淮的背影中看到他的痛苦,這讓陸陽有些疑惑,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沈淮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陸陽后,他也微微一愣,隨即低聲問道:“上次的酒……還有嗎?”
陸陽意識到他說的是楊梅酒,猶豫了一下,還是回到房間將酒拿出來,還去拿了兩個酒杯。
他剛剛倒?jié)M,正想著要如何勸慰沈淮,沈淮已經(jīng)一口將酒給喝了下去。
陸陽:“哎,你慢點……”
沈淮是打定了主意借酒澆愁,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肚,沒一會就醉了。
陸陽嘆了口氣,只能認(rèn)命地扶起他,送到了床上,又將他的外套鞋襪脫了,替他蓋好被子。
看到沉沉睡著的沈淮,陸陽抿了抿唇,摘下他的眼鏡放到一旁的床頭柜上。
沈淮的眼型很美,哪怕是閉著眼,密而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乖巧地伏在眼瞼上,偶爾微微顫動,如蝴蝶振翼。
陸陽如同受到了蠱惑,低下頭去親吻他的眼睛。
誰知就在他的唇即將碰到沈淮的那一刻,沈淮忽然睜開了眼睛。
陸陽急忙后退,然而脖子上卻冷不防纏上一只手臂,將他的頭拉下來。
他的唇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他的眼睛正對著沈淮那雙如琉璃一般的眸子。
陸陽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他的手掌扣住沈淮的脖子,往上抬起,加深了這個親吻。
室內(nèi)的溫度越來越高,最后只化為一道旖|旎的剪影。
沈淮從頭疼欲裂的宿醉中醒來,一偏頭就看到了旁邊睡著的陸陽,他愣住,昨晚的記憶如水一般涌入他的大腦。
沈淮按住了額頭,懊惱地閉上了眼睛。
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酒后亂|性的一天。
但是因為這件事,他竟也完全沒有心思去想沈家的事,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震驚懊悔的情緒里。
沈淮的動作吵醒了一旁的陸陽,陸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聲音帶著一絲未醒的沙啞:“醒了?”
沈淮身體微僵,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陸陽。
陸陽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迷蒙的眼神漸漸清醒,見到沈淮臉上的懊惱,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湊過身體,親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早安,男朋友。”
沈淮連忙睜開眼睛,陸陽已然站起身去洗漱了。
陽光落在他赤|裸的身體上,勾勒出一條又一條流暢的肌肉線條,沈淮怔了片刻,連忙轉(zhuǎn)過頭。
陸陽半側(cè)過頭,挑眉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隨后就這么進(jìn)了浴室。
兩人就這么成為了情侶,啟哥知道后,差點沒昏厥過去,卻根本拗不過陸陽,好在陸陽也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適合兩人公開,倒也沒有任性,聽從了啟哥和沈淮的話,對公眾隱瞞兩人的關(guān)系。
沈淮也沒有再做陸陽的助理,而是開始了自己的老本行——投資。
沈淮有能力,又有眼光,再加上熟知歷史作為印證,幾乎是無往而不利。
事業(yè)愛情雙得意,這原本就是人生贏家的生活,但沈淮心里卻一直懸著一個心結(jié)。
他知道歷史上,陸陽最后死于車禍,但他每次想要開口說這件事的時候,都會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死死抓住,那種窒息感讓他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字。
而他想通過其他的方法,比如寫字,暗號,也都失敗了。
隨著時間逐漸臨近,沈淮也越發(fā)焦慮,這種焦慮甚至連陸陽都注意到了,但不管他怎么問,沈淮都不說。
直到有一天,陸陽回到家,兩人如往常一般親昵了片刻,陸陽才想起什么:“過幾天我要去榮川開演唱會,你跟我一起去吧?!?/p>
聽到這句話,沈淮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手中的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陸陽原本還在說著演唱會的事情,意識到不對勁,問道:“你怎么了?”
沈淮卻突然站起來,找到日歷,翻到了陸陽舉行演唱會的日子,明明以他的記憶力,根本都不需要去翻日歷,但他此刻心緒紛亂,那個熟悉的日子如同鮮血一般刺痛了沈淮的眼睛。
沈淮澀著聲音問陸陽:“之前不是說一直有意外所以辦不成嗎?怎么突然……”
陸陽毫無心機道:“對啊,我也很納悶,之前真是干什么什么不成,好在啟哥有能力,把這些都解決了?!?/p>
沈淮心中頓時一陣絕望感,他之前想了很多辦法,盡力阻止陸陽這次演唱會,可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阻止歷史的進(jìn)程。
陸陽此刻也注意到了沈淮的情緒,他走過來,擔(dān)憂地抱住沈淮:“怎么了?”
沈淮張了張口,他想要告訴陸陽不要去演唱會,你會死的!
可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陽越發(fā)擔(dān)心,說道:“你要是不想去演唱會,就在家里吧,等我回來。”
沈淮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他伸手用力地握住陸陽的手掌,艱難地?fù)u搖頭:“不,我跟你一起去?!?/p>
榮川的演唱會十分熱鬧,這幾年隨著陸陽的名氣越來越大,想要來聽他演唱會的人越來越多,但陸陽為了保證演唱會的質(zhì)量,還是維持著以前開演唱會的頻率,這也導(dǎo)致了他的演唱會經(jīng)常是一票難求。
這幾天沈淮一直心事重重,每天一大早就出門了,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陸陽倒是有心想問,但往往兩人說不到幾句話,他就累的睡著了。
所以他并不知道,沈淮在他睡著后,看著他的臉,露出痛苦掙扎卻又決絕的表情。
到了演唱會那天,陸陽照例給了沈淮一張演唱會的門票,這是兩人的默契,以往只要陸陽開演唱會,沈淮就會在臺下看他。
但這一次,沈淮沒有接受,他說:“我在后臺等著你就好?!?/p>
陸陽還想說什么,但啟哥那邊已經(jīng)在叫他了,于是只能囑咐了他幾句,就匆匆跑向了舞臺的方向。
沈淮站在舞臺后方,透過光影的縫隙看向臺上的陸陽。
舞臺上的燈光炫目,音樂節(jié)奏感極強,如穿云裂石,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口。
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站在正中心的陸陽,他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就像是一場不可理喻的颶風(fēng),讓人喪失理智,只能追逐他。
沈淮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流露出深深的眷念。
這場演唱會極為成功,歌迷們一直在底下叫著“安可”,陸陽返場了三次,最后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在歌迷們強烈的不舍下,結(jié)束了今天的演唱會。
陸陽在后臺卸妝,啟哥和幾個工作人員在說著什么,神色看起來很為難。
陸陽問道:“怎么了?”
啟哥嘆了口氣:“歌迷們都不肯走,好多都圍在外面,想要見你一面,路上都是水泄不通的,恐怕車子都開不出去?!?/p>
一旁的工作人員急忙補充:“陸陽你別擔(dān)心,我們已經(jīng)給交通部門打電話了,他們會派人過來協(xié)助,而且一會我們會多找?guī)纵v車吸引注意力,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陽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事情,聞言點了點頭,就不再多問。
啟哥和工作人員連忙下去安排,沈淮卻走過來,對陸陽道:“一會你坐我的車。”
陸陽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卻注意到他的臉色并不太好,于是關(guān)心地問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淮搖搖頭,獨自走到一邊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許久,啟哥才滿頭大汗地跑回來,說人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了,他們可以走了。
陸陽站起來,招呼一旁的沈淮。
一行人走到車庫里,啟哥等人上了車,陸陽卻徑直走向沈淮那輛不起眼的黑色車子。
啟哥從窗戶探出頭:“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陸陽:“我和阿淮一起?!?/p>
啟哥反應(yīng)過來,又點點頭:“這樣也好,分頭行動不會引人注意?!?/p>
啟哥等人的車先開出去,隨后,沈淮才開車載著陸陽離開。
體育場外還有不少歌迷們在等著,陸陽也見怪不怪了,沈淮卻顯得格外緊張,啟哥他們的那輛車被不少人圍住,但沈淮這輛車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安穩(wěn)而平緩地開上了道路。
沈淮松了口氣,陸陽見狀,有些好笑:“你這是怎么了?感覺后頭有鬼在追你一樣……”
他話還沒說完,后視鏡中就出現(xiàn)了一臺車,車?yán)锏娜颂匠霭雮€身體,聲嘶力竭地大喊:“陸陽,我愛你?。 ?/p>
車子驚險地在路上拐了兩個大彎,又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沖過來。
而與此同時,另一臺車也從斜刺里沖了出來,兩臺車幾乎將沈淮的車給夾在了中間。
陸陽皺起眉頭,沈淮卻仿佛早有準(zhǔn)備,冷靜地說道:“扣好安全帶,抓穩(wěn)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車子的發(fā)動機發(fā)出低沉的吼聲,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陸陽的背緊緊地貼在椅背上,卻沒忍住看了一眼沈淮,他抿緊嘴唇,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的臉頰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際落了下來,但他卻沒辦法分神去擦。
陸陽心中擔(dān)憂,卻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做。
此刻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體育場這邊又相對偏僻,路上并沒有什么人,三臺車先后■過去,揚起一陣煙塵和草屑。
那名狂熱歌迷還在大喊大叫,但后來加入的那臺車卻突然加速,狠狠地撞上了沈淮這臺車的車尾。
沈淮和陸陽都被震了一下,好在這臺車是沈淮專門改裝過的,所以并沒有因此失控。
而且此時離得近了,陸陽透過后視鏡看到了這臺車的司機。
“安旋!”
安旋之前被啟哥控告,不僅丟了工作,在業(yè)界的名聲也壞了,這些年他一直只能靠一些短工為生,過得十分落魄。但他并沒有反思自己,反倒將所有責(zé)任都怪在了陸陽和沈淮身上,安旋之前就喜歡玩車,于是他偷了一輛車,專門等在這里,就是為了和陸陽同歸于盡。
安旋臉上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掩飾,他的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陸陽,你給我去死!”
沈淮也聽到了陸陽的話,他的臉色越發(fā)凝重,于是又加大了油門。
但與此同時,心臟仿佛被一股巨大的電流擊中,這種疼痛感讓他差點昏厥過去,他卻用強大的意志力忍住了。
安旋窮追不舍,沈淮卻通過強大的車技在躲避著,雖然暫時沒能擺脫安旋,卻也沒有性命之憂。
但誰想到他們在前面的這番追逐,卻大大地刺激了后面的那名狂熱歌迷,他也加大馬力追了上來,參與到了其中。
這樣讓沈淮的壓力陡然增大,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前方的道路。
此時,在他們的后方傳來了警笛聲,還有交警用喇叭讓他們停車的聲音。
但這個聲音卻更刺激到了那名狂熱歌迷和安旋,兩人幾乎將油門踩到了極限,并且安旋還有意識地朝著沈淮這臺車靠過來,試圖將他們困死在中間。
眼看著三臺車就要撞到一起了,在這種速度之下,三臺車都會失控,結(jié)果很有可能是車毀人亡。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沈淮忽然加快了速度,從縫隙中沖了出去,而安旋卻因為本就存著死志,根本來不及轉(zhuǎn)向,和那名歌迷的車撞到了一起,極快的速度發(fā)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幾乎是同時,一叢熾烈的火光從兩臺車摩擦的地方發(fā)出來。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兩臺車已經(jīng)化身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停在了路中間。
前方,沈淮用最后一點意志力將車子停下,就直接暈倒在了方向盤上。
警笛聲、救護(hù)車的聲音,還有陸陽焦急的聲音,所有的聲音如潮水涌來,卻又在某一刻如潮水般退去。
沈淮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他仿佛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發(fā)著光的門,有一股強烈的意識告訴他,只要進(jìn)入這扇門,他就能回去。
這原本是沈淮最大的愿望,可是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下來,“回去”這個詞,仿佛已經(jīng)不再成為他的執(zhí)念了。
他透過這扇門看到了很多東西,朋友們的悲傷,小叔強忍著的痛苦,還有很多很多,但他最終還是轉(zhuǎn)過身,離開了這扇門前。
他知道,在他的生命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更重要的人。
當(dāng)沈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后了,他躺在醫(yī)院里,手上連著點滴,他的周身很安靜,只有儀器不時發(fā)出的“嘀”聲。
沈淮動了動身體,忍不住撫上心臟處,之前那種幾乎撕裂的疼痛已經(jīng)全部消失了。
沈淮環(huán)顧四周,正準(zhǔn)備下床,門外卻忽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打開,疲憊而滄桑的陸陽怔在了門口。
沈淮正要開口和他打招呼,卻見他已經(jīng)直接沖了過來,將沈淮緊緊地?fù)г趹牙铩?/p>
他唇上的胡茬扎在沈淮的皮膚上,灼熱而急促的呼吸,以及那一滴落在沈淮脖子處冰涼的淚滴,都在訴說著主人這幾天經(jīng)歷的痛苦和絕望。
兩人靜靜地相擁了許久,對于他們來說,這都是一場劫后余生。
而此刻,終于塵埃落定。
陸陽沙啞著聲音,甚至還含著濃濃的鼻音:“阿淮,我很想你?!?/p>
沈淮閉著眼睛,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說道:“我也很想你?!?/p>
他們都知道,他們的相愛,是一場久別重逢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