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賦閑,閑到有消不盡的心思來折騰李慕儀。礙于皇令,他不得出府,只好日日教人送信到長公主府上,字里行間浪蕩得與尋常世家子弟沒甚分別,除了信以外,間或一只金燕子,新花樣兒的紙鳶,抑或一些新奇的糕點,琳瑯古玩……
人不在長公主府上,影子卻能從每個物件兒里鉆出來。
約莫三四天后,李紹派人傳了話,“王爺請長公主到府上小敘。”
李慕儀坐在涼亭中眺望著遠處的水波,并不搭理,算作回絕。
翌日,趙行謙以探病為由提出登門拜訪,言說有要事相商,他的要事多半與李桓有關(guān),李慕儀定好與他在倚朱樓見面。
儀仗行至倚朱樓,已經(jīng)清了場,由人領(lǐng)著上了雅閣,李慕儀不見趙行謙,身后猛卷來一股力量將她縛住,間一疼,迫使她仰起頭來,唇很快湊到她的頸間,裹挾著濃郁清冽的雄性氣息。
鴉青長挽在他的掌中,掌控著,掠奪著,李慕儀怕是不用瞧就知是誰,“王爺?!?/p>
波瀾不驚的語氣聽得李紹不悅,推著她的腰,將她按在桌子上,一邊胡亂撫摸,一邊咬她耳朵,“怎么,不是趙行謙,失望了?”
李慕儀說:“文侯兩袖清風(fēng),素來儉樸,斷做不出包場的事來。除卻王爺,再無旁人。 ”
因為風(fēng)寒的緣故,她的嗓音稍有些沙啞,聽到耳中癢癢的,有些不合時宜的溫軟。李紹瞧著她平日冷若冰霜,獨獨在十三面前有些溫婉明秀的顏色,如今聽她這把嗓子,當真神魂俱醉,只是他幽黑的眸子仍亮得赫人,帶著鷹隼一般的銳氣。
李紹扳過她的臉,“知道是本王,還敢上來。你就不怕我像殺小十三那樣,也殺了你?”
他這樣說,也果真掐住了李慕儀的脖子。他到底還是恨的,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李紹真恨不得將她掐死。
李慕儀說:“我知道不是你。”
李紹工于心計,他能有千百種更好的方法,做到天衣無縫,滴水不漏,萬不會讓自己落到如此困窘的地步。
李紹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很短,下一刻就吻住李慕儀,耳鬢廝磨,“看來傻姑娘還不算太傻?!?/p>
李慕儀面上仍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承蒙先生教誨。”
“可我這先生,悔了教你。”李紹閉著眼去循她的肌膚,聲音與他的親吻一樣低緩,意味深長,“雉奴,這些年本王待你不薄……”
李慕儀深呼了一口氣,“李紹?!?/p>
趙行謙彈劾李紹這一遭,是李慕儀在暗下籌謀,那些證據(jù)、證人,皆是她遞給趙行謙的刀。
李紹探到李慕儀的心房,隔著衣料握住那團柔軟,一時真想將她的心掏出來瞧一瞧。聲音如同鈍刀刮割著李慕儀,一字一句,都是漫長的煎熬,“你若親自動手,本王尚且可寬慰己身,是教出了個好學(xué)生??赡闱Р辉摗⑷f不該,來借趙行謙的手折辱本王?!?/p>
李慕儀輕輕擰起眉,他似乎全然不在乎停職查辦,甚至不在乎大權(quán)旁落。大梁百年貴胄世家鑄就來的骨血,撐起他的驕傲。這驕傲是與生俱來的,并非因權(quán)力起而起,也絕不會因權(quán)力滅而滅。
他一口咬住李慕儀的脖子,像是兇狠野獸咬住羚羊,待齒間漫出血腥才松口。
“他算個什么東西,也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