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涵說這話時,聲音很輕卻很暖,這讓蕭默情不自禁地伸手環(huán)住母親纖細(xì)的腰枝,這是蕭默第一次向母親撒嬌,蕭柳涵的擁抱,讓蕭默感受到安心,也讓他焦慮的情緒緩解許多,卸下心房的蕭默,就這樣安靜地?fù)е捔?,直至睡意來襲,只是,蕭默卻在恍惚間,聽見蕭柳涵在他耳邊低語。
“默啊,再忍一下就好,以后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時間過得很快,又過了三個月,期間,蕭默不時就向李平打聽外頭的消息,只是每回都得到每況愈下的近況,蕭默清楚,蕭淵的地位,已面臨坐如針氈,搖搖欲墜的窘境。
今日,是墻內(nèi)送上Herbivore的日子,內(nèi)外包夾的蕭淵,撤走這座別墅大半以上的保鏢,就只為了順利接走墻內(nèi)送上的Herbivore,但令蕭默意想不到的是,本家別墅卻在此時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晨曦初照,薄霧散去,睡夢中的蕭默,猛然聽見子彈連發(fā)的槍擊聲,蕭默驚醒,他打開房門,想查看聲音來源,只是大門一開,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震懾到說不出話來,蕭默愣怔跨出房門,他站在樓梯口,由上往下望去,整座蕭家大宅猶如人間煉獄,不知何時,反抗的外家人竟突破重圍,直接沖進(jìn)宅邸里,他們對著別墅里的傭人和保鏢無情開槍掃射,嘶吼尖叫聲、求救哭喊聲,不絕于耳地灌進(jìn)蕭默腦內(nèi)。
年紀(jì)尚小的蕭默,被這一幕幕殘忍的畫面嚇到腦子一片空白,樓梯的階梯上,倒臥著好幾名傭人及保鏢,灰白色的大理石臺階,被鮮血覆上一條艷紅血毯,恐懼,在蕭默心頭恣意蔓延,猛地,一樓竟傳出上樓的腳步聲,蕭默能清楚地聽見,對方上樓時,腳踩階梯上的血液,鞋底發(fā)出的噗滋水聲,蕭默本能地想轉(zhuǎn)身逃跑,但卻他害怕到動不了。
大宅里,還在回蕩著凄厲又絕望的嘶吼聲,等到蕭默回過神,來人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他楞楞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父親與母親。
“快走,都替你們清得差不多了?!笔捘耐饧腋赣H,臉上及身上全濺滿鮮血。
蕭柳涵點頭,轉(zhuǎn)身就拉住蕭默的手要往樓上走,怎知,二樓盡頭房間,卻走出了個小小身影,李乘從房間走了出來,一雙腿抖到快站不?。骸吧佟⑸贍敗颉蛉恕?/p>
蕭默一見抖如篩糠的李乘,他立刻甩開蕭柳涵的手,上前一把抱起李乘,故作鎮(zhèn)靜問:“李業(yè)呢?”
“他、他在房間……”李乘害怕到全身止不住地顫動,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
蕭默不顧蕭柳涵的呼喚,手上抱著李乘,轉(zhuǎn)頭就走進(jìn)小雙胞的房間,片刻之間,他將李業(yè)也一起抱了出來。
“發(fā)、發(fā)生……什、么事……”李業(yè)臉上寫滿驚恐,驚嚇過度的他,甚至開始打起嗝來。
對于眼下發(fā)生的事情,蕭默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他本想開口安撫小雙胞的害怕,誰知父親卻上前將他手上的兩兄弟接過手并放在地上,只是這對兄弟,早被驚嚇得不輕,他們一人抓住蕭默一只腳,怎樣也不肯離開。
“我?guī)麄內(nèi)フ依钇?,你們快走?!?/p>
“恩,這里就交給你了,等風(fēng)頭過了,我們再回來?!?/p>
蕭默望著蕭柳涵和自己的父親你一言我一語,心中的疑惑不斷擴(kuò)大,蕭默直覺這一切定不是眼前見到的那么單純,只見今日的蕭柳涵,臉上笑靨如花,蕭默能分的出來,那并不是虛假的歡笑,而是她出自內(nèi)心的笑容,蕭柳涵笑著對蕭默及小雙胞說:“別擔(dān)心,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保證?!?/p>
蕭默的父親快步上前將李氏兄弟從蕭默腳上扯了下來,他一手拉著一個,快速將他們帶下樓,而蕭柳涵也抓住蕭默的手,拉著他繼續(xù)往樓上走,蕭默就這樣一頭霧水被拉到閣樓鐵門前,他看著蕭柳涵拿出鑰匙將鐵門打開,奇怪的是,閣樓里的男人,早已站在門前等著他們。
“走吧。”
男人輕輕點頭。
蕭默還搞不清楚狀況,又硬是被蕭柳涵扯著來到地下車庫,而男人也一路緊跟在后,三人上了車,蕭柳涵將車駛出車庫,別墅外頭也同樣死傷慘烈,坐在身旁的男人,聞到刺鼻的鮮血味道,臉色鐵青,干嘔不止。
蕭柳涵猛踩油門,一路往郊區(qū)駛?cè)ィ珹區(qū)市區(qū),也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槍炮聲以及火警的警鈴聲,市區(qū)主要干道全塞滿逃難的汽車及人群,而蕭柳涵似乎早料到會如此,她一個轉(zhuǎn)彎,迅速將車往市區(qū)小路繞了進(jìn)去,整臺車沿路碰撞、搖晃沒一刻消停,最后,蕭柳涵載著他們來到墻邊。
墻門還尚未開啟,蕭、雷、樊三家早已開始混戰(zhàn),爆炸揚起的塵土,讓蕭默看不清前方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周遭此起彼落的槍聲、吆喝聲,令蕭默感到相當(dāng)不安。
“門要開了對嗎?”蕭柳涵一邊問,一邊將車子靠近墻門邊。
剛在車上吐過一回的男人,鐵著臉,顫巍巍回道:“我讓他們提早半小時開門?!?/p>
“恩,那時間跟我預(yù)計的差不多,門就要打開了?!?/p>
蕭柳涵話才剛說完,高墻瞬間發(fā)出轟隆一聲巨響,厚重沉甸的鐵門,已緩緩開啟,起初,門的開啟,并未讓廝殺的眾人意識到這件事,直到他們意識到墻門的異狀時,已經(jīng)是鐵門敞開的狀態(tài)。
“門、門為什么提早開了?”
慌亂的場面,不知從哪里冒出這樣一句大喊,廝斗的眾人,紛紛停下動作,他們都將目光望向遠(yuǎn)方那個,被飛揚的塵土遮蓋而有些看不清的墻門。
墻內(nèi)開始走出一個又一個瘦小又稚氣的男童及女童,他們邊哭邊叫地被逼著走出墻門,恐懼又害怕的孩子,身上開始散發(fā)大量誘人的pheromone,這樣的味道,讓在場的眾人全數(shù)斷開理智,他們猶如豺狼虎豹,前仆后繼開始撲向那些哭鬧逃跑的孩子。
蕭默頭一次看到這樣怵目驚心的畫面,嗜殺的欲望,正在他的體內(nèi)奔騰游走,pheromone從四面八方鉆進(jìn)蕭默的體內(nèi),他的心臟無法克制地快速跳動,坐在車上的蕭默開始躁動不安,眼眸布上血絲,蕭柳涵透過后照鏡察覺到蕭默的異樣,她隨即猛力踩下油門,趁著雷家、樊家、蕭淵眾人于混亂之際,一路左鉆右閃,躲過障礙及人群,直到車子停下時,他們已經(jīng)距離墻門不到一百米,而此時的鐵門,正逐漸緩慢關(guān)上。
蕭柳涵將車停下,轉(zhuǎn)頭對著后座的兩人大聲吆喝:“下車!”
這聲吆喝,讓瀕臨失控的蕭默稍稍回神,只是,他都還沒搞清楚蕭柳涵的話,就又被蕭柳涵強(qiáng)行扯下車,對此,蕭默沒來由地背脊一涼,他惶恐地朝著蕭柳涵大喊:“媽媽,我們到底要去哪里?”
“去我們的新家!”
蕭柳涵的回答,讓蕭默更加迷惘,他想開口繼續(xù)往下問,可蕭柳涵卻不顧他的疑惑,硬是帶著蕭默和男人,三人全速往墻門方向疾奔過去,最后,他們終在鐵門關(guān)上的最后一刻,三人一起沖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