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程嘉也視角/1

很難描述程嘉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在旁人看來，他好像擁有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顯赫優(yōu)渥的家庭，說出去就會讓人暗自變恭敬，蜂擁著客套敬酒的父母名字，從不愁吃穿用度的家底，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底氣，做什么都能做好的能力。

還有一副光站在那里，就能引人注目的好相貌。

“天之驕子”。

這四個字最具象的體現(xiàn)。

但你要問他有什么感覺嗎？

也沒有。

世界對他而言，是很無趣的一些人，很無聊的一些事。

金錢，權(quán)勢，阿諛奉承，諂媚逢迎，虛與委蛇，見色起意。

世界由這些東西組成。

太過順?biāo)斓娜松鷷屓水a(chǎn)生世界實在無趣的想法，偶然從別人口中聽到其他人的人生，竟然會讓人產(chǎn)生這是否是同一個星球的想法。

那天是年初二。

老太太從寺廟里上香回來，帶著抽到的寓意不太好的簽，眉目凝重。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要多多行善積德的?！崩先思倚胚@些，吃齋念佛一段時間，把家里的氣氛搞得沉悶無比。

程父有點受不了，索性提議，“要不給福利院或者希望小學(xué)什么的捐棟樓？”

老太太搖頭，“為名頭而行善，不好?！?

程母想了想，“資助一下山區(qū)的小孩子呢？”

“不聲張，只默默做，也算善事一樁了?！?

于是等程嘉也從學(xué)?；貋頃r，一家人正坐在客廳里看資料。

“這個男孩好，成績不錯，長得也周正?！?

“這個呢？籃球賽拿過獎，看樣子想往體育特長發(fā)展?！?

“這個小孩畫的畫挺有意思的?！?

程老太太戴著眼鏡掃了一眼，資料上明晃晃寫著家底殷實，清淺緩聲道，“叁套房，會供不起一個兒子？”

叁套房在這種人家眼里當(dāng)然不算什么，程母不以為意，“學(xué)藝術(shù)，燒錢的呢?！?

身后門響，程父疲于跟她們一起挑選，覺得這些事都很無所謂，于是揮揮手，“嘉也，你來?！?

看起來隨意，卻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

他一直這樣。

常年上位者的姿態(tài)讓他強勢而不自知，不允許其他人挑戰(zhàn)權(quán)威。

程嘉也原本上樓的腳步一頓，伸手摘下耳機，轉(zhuǎn)身往客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