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綿綿站在門口，看師傅檢查完線路，工具拿在手上，三兩下?lián)Q好，然后讓她打開開關(guān)試試。

“啪”一聲，明亮的光鋪滿整個空間。

“好咯，同學(xué)?！睅煾嫡f，把工具收進(jìn)包里，從椅子上下來。

“謝謝叔叔?！标惥d綿說，“您這會兒還在上班嗎？”

“沒呢，放假了，但學(xué)校忽然給打電話，說宿舍樓只有幾個學(xué)生，燈泡還壞了，讓我來看看。我尋思我也住得不遠(yuǎn)，離學(xué)校幾步路，大過年的還黑著，也不太好，就來了?！?

陳綿綿噢了兩聲，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謝，把他送出門，站在走廊上揮揮手，又送了新年祝福，才緩慢回身，關(guān)上門。

新?lián)Q的燈泡比原來的還要亮，摸黑了好幾天之后，難免對此感到不習(xí)慣，陳綿綿還站在門口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裹上厚外套，抱著相冊，走到陽臺上去。

陽臺與寢室是玻璃門，她沒完全關(guān)上，還能聽見電腦里主持人準(zhǔn)備進(jìn)行倒計時的開場白。

臨近零點(diǎn)，窗外陸續(xù)升起煙火，伴隨著穿破空氣上升的聲音，在漆黑的城市上空綻放，映亮遠(yuǎn)處的天空。

綻放時很美，絢爛的光點(diǎn)燃到最盛，又緩慢地往下墜，直到湮滅在黑暗里。

陳綿綿的視線隨著煙火往下，眼看著它消弭，消失殆盡，才移開視線。

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樓下，卻倏然一頓。

那輛送她來的黑色車輛還停在樓下，停在她下車的地方。

車身冷硬，在路燈映照下，泛

出明亮的冷光，像一層薄雪。

更像是從未移動過一般。

……不是要出去玩？

陳綿綿一頓，視線停住，片刻后，又緩慢移動。

冬夜寒冷寂靜，連路燈光仿佛都是冷色的，映照在梧桐樹干枯的枝椏，穿過一層又一層的枯枝，落在站著的那人身上。

依舊是一身黑，靜默地站在樓下，幾乎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呼吸間帶起的白氣模糊下半張臉，散開后才看得清，下頜微微揚(yáng)起，抬眼看向她。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隔著路燈與陽臺，隔著被煙火映得半明半亮的夜空，隔著寒冷冬日的冷氣流。

仿佛那股在夜色下站立良久的寒意，也觸及了她一般。

陳綿綿一頓。

抱著相冊的手微微一緊，復(fù)又松開。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地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

校園無比寂靜，小徑四下無人，甚至可以從路燈漸弱的光圈下看清紛飛飄舞的顆粒。

似乎是雪。

電腦屏幕上的聯(lián)歡晚會還在喧鬧，主持人揚(yáng)著彰顯幸福與期待的語調(diào)，大聲地念出倒計時。

“五，四，三，二，一……”

指針跳向零點(diǎn)，耳邊炸開絢爛的煙火，陳綿綿抱著相冊站在陽臺上，看見程嘉也站在樓下，仰頭注視著她，輕聲開口。

耳邊是遠(yuǎn)處熱鬧的煙花爆竹聲，一切都近乎失真，但她竟然還是憑借從前的默契和熟悉，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聽懂了他的話。

“新年快樂，綿綿?！?

他說。

——

還是不太舒服暫時一更先哈寶們